涠洲岛的旅程很快结束，国庆节假期也彻底告罄。
苏恬爱在七号晚上熬了个大夜，终于将作业写完，可还是免不了课业多，自回来后几乎天天都泡在图书馆。
回来以后，她和顾敛词没怎么联系着聊过天，但他得知她每天起得很早以后，给她送过几次早饭。
苏恬爱吃了一次，放凉了两次，对此她还很不好意思。
她想着要补给他，可还不等她有时间，他又过来陪她上课。
这次是电影文学鉴赏，是选修课，所以管得松。
顾敛词进来后，跟她打了个招呼就在桌子上趴下了，“我先睡会儿，你们上课灯也不开，有点催眠。”
电影鉴赏开什么灯？
她像是觉得好笑，戳戳他的手臂，“你们物理才催眠好吗？高中我就没怎么完整听下来过一节课。”
“是吗？”他抬起头看看她，又将头埋回去，声音从胳膊里嗡嗡地传来：“那你下次陪我上课试试。”
见识到他的目的，苏恬爱尽管确实如此打算着，但还是撇撇嘴，“我可没有你脸皮厚。”
她看了看四周认真地准备上课，真正选了这门课的同学，小声嘀咕道：“没名没分地就过来了。”
“名分。”
他重复道，依旧翁声道：“我倒是想要啊……”
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苏恬爱不说话了。
是啊，他们本来早该在一起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他竟还没有发现自己寄给他的明信片。
苏恬爱看他一听自己的课就像是累坏了的样子，觉得好笑，便拍了一张他枕着伸开的胳膊睡着的照片，发了条仅知道他们关系的好友可见的朋友圈。
配文：这位同学高中上语文课也睡得这样香吗？
很快便有人点赞，评论。
方彻是第一个：他竟然还能陪你上课？
秦暮：这哥看了多少次广告复活过来的？
苏恬爱不明所以，悄咪咪将朋友圈设置成私密，然后去单线问秦暮是怎么回事。
秦暮没多想，便悉数告诉了她：他跟你出去玩这几天，作业是不是一个字都没动？我看他回来补了一夜。
苏恬爱：……
其实她回来那天也补了大半晚上作业。
而且去旅游这几天，她一直都有陆陆续续地写。
思及此，她打字回复。
Tianr：应该写了吧，我们玩得不是很疯，几乎每晚都有写作业的时间。
秦暮：好吧，反正他为了跟你出去玩，把我们的小组报告推到国庆后了，我以为他没时间做作业呢。
苏恬爱有些惊讶，原来他国庆本来有事要干吗？可她分明记得她问他时，他说的是有空……
Tianr：那他这几天是不是很忙，很累啊？
秦暮：白天学习，晚上写报告，一直就这么连轴转，没见他睡几个小时。
不愧是顾词……
苏恬爱看了看身旁的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手机又震动了一声，是秦暮的消息：所以啊，他竟然还有精力来陪你上课，我真是佩服。
苏恬爱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又发来一条：你帮忙看着点，他别趴着趴着猝死了。
苏恬爱心一跳，忙打字：好。
她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但挣扎过后还是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顾敛词，顾词。”
自从知道他这个外号，她就经常这么叫他。
顾敛词缓慢地抬起头，声音有些哑：“怎么了？”
苏恬爱斟酌道：“嗯……你别埋着头睡，会呼吸不畅的。”
顾敛词揉了揉眼睛，表情有一种没睡醒的好说话，感觉此时的他，无论她说什么都会答应。
不过，好像他清醒的时候亦是如此。
他还真就侧着头，朝着她的方向重新躺下了。
苏恬爱嘴角微微翘起一点弧度，见快要上课了，就准备好开始认真听课。
只不过在空闲的时候，会时不时地转过头，看他一眼。
-
十月中旬的一个周六，苏恬爱终于空了一个上午，只在下午有一节课。
她一直想做的事，终于可以提上日程——那便是也陪顾敛词上一次课。
她前一天晚上要了他的课表，发现他在周六有一节选修，便问了句。
Tianr：顾词，你们明天这节课查得严吗？
Guus：你要来吗？
Tianr：！
Tianr：可以吗？
Guus：当然，这节选修课人有点多，我提前帮你占好位置，你想坐哪儿？
Tianr：你习惯坐哪儿听课我就坐哪儿。
Guus：你来了我还听什么课。
苏恬爱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撤回。
她打了个问号过去。
Tianr：？
Guus：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来的话，我坐哪儿都能听。
苏恬爱心里还尚存些怀疑，但为了不打扰到他上课，她想到上次还他衣服时，他便坐在最后，于是发信息道：那就坐最后一排吧。
周六上午十点，她按照他给的地址找到阶梯教室，在门口看见坐在里面的秦暮和方彻跟她打招呼，她就也招了招手，进去了。
苏恬爱没在教室看到顾敛词，但最后一排靠窗外侧的座位上，放着他的书包，桌子上还有他的书本，她放心地在里侧坐下，随后才不紧不慢地问道：“他人呢？”
秦暮道：“上节一下课，他就过来占了位置，然后说自己有事出去一趟，让我们两个在前面一排坐下，帮忙守着了。”
方彻看了眼手机，“他走了将近十五分钟，马上就要上课了，应该也快来了。”
苏恬爱点点头，也不急，慢悠悠从包里拿出打算在课上整理的笔记，放好在桌子上，然后去看了看顾敛词放着一旁的书。
苏恬爱：“……”
竟然完全看不懂。
她又打开一旁的笔记本，试图从中找到一个能看懂的公式。
未果。
她“哈哈”笑了两声，自言自语道：“不愧是顾词，记得密密麻麻的，结果我一句都看不懂。”
秦暮和方彻本来在她前排玩着手机，听见她这句，突然停了一下，同步地转过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叫他什么？”
苏恬爱迟疑了下，说：“顾词啊，这不是你们给他起的外号吗？”
秦暮和方彻对视了一眼，方彻说：“这的确是我们参加竞赛的同学一起起的没错，不过……”
秦暮：“你天天这么叫他吗？”
苏恬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坦白道：“纪昕梦你们认识吗？我们国庆一起出去玩，她告诉我这个外号，我觉得好玩，就一直这样叫了。”
方彻深吸了一口气。
秦暮“哇”了声，道：“他可讨厌这个外号了，我们这样叫他一次，他‘立马就能黑脸。”
苏恬爱很是疑惑，皱了皱眉道：“可是梦梦没跟我说啊。”
方彻已经缓了过来，道：“那是因为梦姐早看出来他对你不一样，笃定他不会介意你这么叫他呢。”
秦暮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一直以为他讨厌的是这个外号呢，原来分人啊。”秦暮尬笑了几声，越笑越不是滋味。
顾敛词这家伙也太重色轻友了……
苏恬爱鼓了鼓嘴巴，气呼呼地打开和纪昕梦的聊天框，发了几个砸头的表情包过去。
还不等她解释，纪昕梦就回过来几个偷笑的表情包。
Dreamo：竟然才发现吗？
Tianr：你把我当什么整呢？
Dreamo：你也知道了，他根本不介意。
Tianr：可是我介意，我不想他明明生气还要对我忍着。
Dreamo：他生气啥啊？你不叫他全名，他都快要乐死了。
Tianr：……
她突然怒不起来了，感觉像是巴掌打在了笑脸上。
“哟，舍得回来了？”
“人家小爱同学坐这儿等你等好久了。”
苏恬爱放下手机，听见二人的话，抬头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
顾敛词穿着身黑色牛仔外套，顶着光晕，手里捏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