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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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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赖明成参到范尚书之子范思辙和北齐走私的时候,范闲就知道玩脱了。

李承泽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一旁,可是两只手都收在袖子里,明显是也在紧张。这老狐狸,真敢算计到我头上,范闲咬牙切齿地抢先跪在地上,说着些范思辙年少不知、有奸人陷害云云的,范建也是突然间瞎出一身冷汗,他知道自家儿子爱财,但实在不相信会为了钱财不顾全家性命。

“我们已经先关押了范思辙的同伙,钱侍郎家的大小姐,她已经承认是和范思辙通过书局,在与北齐做走私交易。”

钱千万,那个姑娘。范闲想起来了,那个他认为很适合做幼师的姑娘,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跟着范思辙做生意。

对,肯定是她在背后做的手脚,范思辙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手里都是做的什么生意,敢和北齐走私,范建就能先给他的头打掉。范闲张嘴就要把罪行推到钱千万的头上,谁知道还有人跟着参了她的爹一本,直指钱侍郎对此知情且有关联。

什么章程?这钱家难道不是李承泽的人吗?怎么自己人刀自己人?一股久违的慌乱浮上范闲的心头,整个朝廷乱成了一锅粥只因为一个钱千万和范思辙,如果是长公主和李承泽走私,庆帝估计还会用证据不足直接略过,再罚个禁足。但现在不是,李承泽还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范闲竟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了怜悯。

接着赖明成就拿出了钱千万的供词,里面有相当一部分是自己的父亲也知道这一切,并且指使自己借范家的产业,共同进行交易,不仅为了中饱私囊,也为了拉范家人下水,但这一切范思辙都是知晓的,由钱千万出面隐瞒。

“陛下!范思辙比不可能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啊!”

“陛下,犬子虽然爱财,但绝对是取之有道,如此伤害庆国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庆帝坐在上位,大家都看不清他的脸色,一阵慌乱中就连太子都起身为范家说了话。如果日后范闲掌握内库,再凭借着范家的势力盘踞在庆国的财政上,并且还有鉴查院的帮助,很难不成为一个巨大的世家。

“钱氏女主张走私,钱忠良身为人臣不为国家考虑中饱私囊,赐钱家全家,抄家斩首。范思辙,或为钱氏女蛊惑,先下狱审查,改日再议。”

“而范建、范闲父子,管理家室不利,竟出此事,发你们半年俸禄吧,会去好好管教家里的人。”

听到庆帝要盖棺定论,范闲立刻向前跪了两步,说:“陛下!范思辙一定是受贼人蛊惑才作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臣之前顾念旧情有一事未报,臣要参二皇子李承泽与长公主走私北齐,互通款曲,泄露我庆国消息!”说完重重叩首。

赖明成也跟着说:“陛下,钱氏女的供词里,确实有提到与咸王殿下有所合作,但供词前后矛盾,臣认为并不算事实,还应细查。”

李承乾听到范闲说的话,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震惊地看了看范闲,又看了看双眼都是不可置信的李承泽,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他的喉咙酸涩了一下,连带着鼻子和眼睛也有了湿意,狠下心来立刻和庆帝说:“陛下,二哥必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但如果真是二哥做的,还请父皇严惩二哥!”

“你倒是大公无私。”庆帝整理了一下衣袖,漫不关心地说。

李承泽从位置上站起来,衣服像是挂在他身上的,整个人的芯子是空的,单是靠一把骨头杵在众人的视线范围里,他上前两步,一下子跪在了太子身后,语气里都是委屈:“陛下,儿臣这么多年对庆国,对太子殿下,对陛下都是忠心耿耿,断不会和长公主殿下一起做出这种事情来。我们庆国律法讲究的是人证,物证,怎能因为范闲为其弟弟的匆忙辩驳和一个钱氏女供词,就捕风捉影说儿臣有此等大罪,儿臣是在冤枉。”

真是装的一手好可怜,范闲这下子也可怜不起来这个人了,起身就要继续说,可是被庆帝打断了。

“可是这钱氏女本应该和你没有关系,怎么就能攀到你头上呢,老二。”

“儿臣不知啊,还请陛下明鉴!”

“那朕就罚你禁足半年,直到这件事差个明白,给你和范家一个交代。”说完,庆帝就甩袖子离开了,他怎会不知道这个二儿子不会与此事毫无关系,封他个咸亲王,是在敲打他表面上要做的温顺,谁知一番敲打出了这么个表里不一的东西。

只是这次他把范家都带进来,不知是遂了庆帝的心还是驳了庆帝的心,皇上甚至没来得及听赖明成参个天翻地覆就走了。

等庆帝离开,李承乾从地上站起来,转头看向众臣的时候才发现,全场只有自己是站立的。

咸王府的大门被落了锁,这不是李承泽第一次被禁足这么久了,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已经不愿去回想,他现在只担心是不是做的太过,庆帝会加深猜忌。

“殿下早些休息吧,今日实在是太耗心神,对身体没有益处。”吕照在一边劝李承泽早些休息,一边伸手帮着他推秋千,大有哄着人去睡觉的样子。

“不急,我在等人。”

话音刚落,吕照就警觉起来,浑身绷紧,手摸向腰间的短刃,无神的眼睛指向棋盘的另一侧。

“进来吧,小范大人。”李承泽安慰地拍了拍吕照,示意他不要出手。

范闲穿着一身黑衣,出现在屋内,他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他开口,声音是从未听到的冷酷:“李承泽,你一直在帮李承乾。”

这么一闹,范闲和范建匆忙回到范府,根本没有见到范思辙的面,堂屋里跌坐着满脸泪痕的柳姨娘,范若若在她身边还算冷静,但也只是个半大少女,见到都察院来府上拿人也慌了神,更何况是带了皇上口谕的。整个范府一下子陷入了停滞,声音停滞了,动作停滞了,就连风好像都不再理睬他们。

范闲是最先冷静下来的,他安慰好姨娘和若若,再把父亲扶回卧房,说自己会去鉴查院找人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实际钻到屋子里仔细捋了一下这次重生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在排除了许多可能之后,那个不可能看上去就那么的刺眼。

如果他信了,可能会被蠢的发笑。

但是他现在没有其他选项了,这个蠢的可笑的不可能只能是可能。

“你一直在帮李承乾。”

“对,”李承泽答的倒快,甚至语气里还带了点喜悦,那种终于有人懂他的喜悦,“小范大人终于发现了。”

“你说你要做皇帝的。”

“我从始至终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你是知道的,不是吗?范闲?”李承泽从秋千上下来,吕照无声地跪在秋千后面,不离开也不说话,“我和你一样,我想他死。”这一瞬间,范闲好像感觉自己被红衣的蛇妖盯上了,很久前那种和李承泽针锋相对的感觉又从脑海里迸发出来,熟悉又陌生。

“我和李承乾都没有办法杀了他,所以我们只能这么做,我们演这场兄弟相争好苦啊,范闲,连必安买的葡萄都不甜了。我要他死,我甚至可以不要皇位,我要他身败名裂,他的生前事和身后名,我都不留给他。”

“可是我做不到,我只能等你来,范闲,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李承泽一步步逼近范闲,“你能杀了他,你这次甚至不需要陈萍萍来给你铺路,我相信你能杀了他,所以我只需要慢慢把皇位送到李承乾的手里,之后等你杀了他。”

“你会杀了他的吧,范闲,你会杀了他的吧。”

他走到范闲面前,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他恨恨地盯着自己,眼睛里的恨意把他都逗笑了。李承泽伸手勾住范闲的袖子把人往屋里带:“站在这说话做什么,我身体不好,你陪我进屋说吧。”

范闲跟着他进了室内,看着他指着秋千说你坐那,毫无波澜地说:“不用了,殿下,我这次来只是想问个明白。”

“哦,那你问吧。”

我们之间总要有个了结。

“提前抓出司理理是为了不让太子与林相产生嫌隙,让婉儿协理内库是为了让她有一技之长并且牵制住长公主,让李弘成娶北齐公主是为了日后李承儒能不背负世俗之见地灭掉北齐,而出嗣李承平是为了断了我扶持他登基的后路。是不是?”

“是。”

“为什么?”范闲艰难地挤出这个问题,“那为什么又要陷害范思辙?!陷害我范家?!”

“我陷害范思辙了吗?!这些事情桩桩件件,哪样冤了他?!还是说当年开抱月楼的不是你弟弟?!你这次要让北齐圣女去帮你劫狱吗?!范闲!”

两个人的情绪都有些激动起来,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着谁,李承泽的脸都被气的绯红一片,他胸口不自然的起伏频率让范闲按捺住了心里的怒火。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范闲。无论是谁登基,我都不会允许你们凌驾于皇权之上,鉴查院、范家、林家,都不行。”李承泽看向压抑着怒火的范闲,苦涩地笑了,“这里不是你的仙界,鉴查院的石碑清洗的再干净也都是空中楼阁,你活了那么多年还没有看清楚吗,这里不是你的仙界。”

范闲怎会不明白,上一世他毫无准备地被推入这场纷争,在各方的庇护下取得了极高的地位和权利,他本以为这次他可以完美地解决一切问题,能更好的贯彻叶轻眉的理念,他这次有完全的准备。

但是出现了李承泽这个bug,他是庆国这个巨大的封建王朝的拥护者,他会誓死保护李家的权利,再给李承泽一次机会,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在庆国的财权上与李家分庭抗礼。

范闲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可我们回到过去了。”

“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李承泽期待着未来,但一直活在当下,他终于为这场纠葛画上了句号,这场横跨两世,甚至两个时代的纠葛,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我们可以合作吗,我会找人把范思辙的罪名洗到最轻。”

“你以为我做不到吗?”

“不见得。”李承泽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范闲,他是这个世界的上位者,他上一世总会忘记这件事,“等我把范思辙捞出来,我相信范家应该知道怎么做。”

“你怎么就相信我们会听你的,不怕我出去就和皇帝告密?”

“你不会,你也要向他复仇,更何况,我现在和李承乾是盟友,而我和你只是合作关系。况且范闲,你怕我。”这次和范闲面对面,李承泽才发现这一点,这让他感觉非常好笑,范闲不会害怕任何人来着,但是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谨慎非常,一开始还想和他说说心里话,到现在却是每句话都要深思熟虑了。

“其实我挺好奇你是怎么和李承乾沟通的。”

“李承乾又不是傻子。”

在皇帝之下,最好的沟通就是没有沟通,李承乾又不是傻子,十三岁那年落水前他看向李承乾的那一眼,足以让双方都知道自己的想法。皇室兄弟,说合作弑君,谁会信啊,放上一世李承泽也不信。但是李承乾原本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他也会不爱读书,会和母亲发脾气,会找自己撒娇,会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我弟弟是有机会成为一代仁君的!我弟弟!!本是可以成为一代仁君的!!”

范闲不知道李承泽想到了什么,突然间红着眼睛揪住了自己的衣领,他没什么力气,这个动作更像是发泄而不是威胁。他也有些迷茫了,迷茫地看着李承泽的眼睛问:“那你呢?”

李承泽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到这次李承乾被错认为范闲监禁起来的时候,等大家都撤出那间屋子,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李承乾眼睛里藏不住的担忧,他伸手想抓住李承泽的衣袖,他说:“二哥。”

那个时候李承泽说什么来着,他好像什么都没说,他轻笑着摇摇头,挡住了李承乾的手,他坚定地望向李承乾的眼睛,他说:“吾弟,当为仁君。”

之后李承乾匆忙开口问道:“那你呢?”

那我呢。

李承泽一下子泄了气,松开手后退了两步就立刻被吕照扶住了,吕照扶着他坐到了秋千上,取来了榻上的薄褥批在他的腿上。

范闲见他沉默,也不做追问,他想知道的现在都有了答案,已经不需要再做过多纠缠了,他还剩下一点私心,就那么一点私心:“你最好是好好活着,李承泽,如果你哪天突然把自己作死了,我一定会把谢必安揪出来给你陪葬。你知道的,我鉴查院想抓个剑客还是很容易的,我相信你不想他死的吧。”他看向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的李承泽,暗自叹了口气。

之后他又看向吕照,说:“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对他这么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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