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尝试着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问题?”顾长亭拧着眉,试图给南王世子一个活命的机会。
毕竟谁让他一开门看见人就往上抱,还一口一个“小美人儿”的,这个人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这个人是玉罗刹。
两句话的事儿,直接让生命安全没了保障。
真不愧是个世子!
南王世子被自己刚刚抱错了的人浑身气势吓的退了两步,他局促的搓了搓手,干笑两声,“本...本世子还以为是云公子呢,哈哈,云公子怎么这么晚了还带人回府啊。”
“可不得带回来嘛,总不能让自己的情人流落街头不是?”顾长亭眉眼弯弯,“也多亏了我带回来了,不然可就和世子解释不清了。”
“你情人不是跑了吗?”南王世子瞪大了眼睛。
顾长亭眨了眨眼,“他有手有脚的,跑了之后这不是又跑回来了吗?”
南王世子喉中一梗,谁家好人说情人走了叫“跑了”啊!说“跑了”的难道不一应该是跟别人跑了吗。
顾长廷颇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我以前只以为世子只是脑子不太好使,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好使。”
“你!......”南王世子虽然也知道自己的脑子不怎么好使,但除了他爹之外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直言不讳,登时气急跳脚,“你信不信我告诉我爹!你这个月的俸禄就别想要了!”
此情此景,让顾长亭不奸.笑两声,再来一句“你告啊,告到天王老子老子那里都没用”都对不起南王世子气的这么狠。
于是乎......
顾长亭猥琐的笑了两声,诡异的笑声和他那张正气十足的脸严重不符,二者形成鲜明的对比,带给人以极强的视觉冲击感。
简而言之,就是没眼看!
玉罗刹:“......”情人太皮怎么办?好吧,其实这很顾长亭。
虽然相对于脸,他更喜欢的是顾长亭这么个人,但那也不代表他不喜欢顾长亭那张脸,也就是说——
玉罗刹一把将还蠢蠢欲动想要去再吓唬一下南王世子的顾长亭给拽了回来,就当是为顾长亭的脸再挽回一点颜面吧。
被顾长亭给吓到了的南王世子一脸感激的看向玉罗刹,心中勇敢断言,这是个好人!
这张好人卡发的过于让人猝不及防了,以至于玉罗刹都没有做好要当一个好人的准备就已经干脆利落的点了南王世子的穴位,成功的让他晕过去了。
顾长亭踢了踢脚下的“尸体”,“死了?”
这话问的自然不是晕过去的南王世子。
玉罗刹抬了抬眉毛,“没死。”
顾长亭眼中含着笑,回头看他,“偷天换日,多好的时机。”
“你想要?”玉罗刹反问他。
顾长亭耸了耸肩,“我以为你会想要。”
由江湖草莽,到殿宇庙堂。
别看多有江湖人口口声声看不起朝廷的人,但若真是有那么一个可以一步登天的机会,又有几个人能够真的放得开呢。
玉罗刹有些稀奇的看着他,“难为你还会为我考虑了。”
顾长亭谦虚的摆了摆手,“毕竟世间少有我这般心地善良的人,为教主大人考虑考虑这不是正常的吗。”
玉罗刹古怪的笑了一下,但凡换个人他说不定就信了。
既然玉罗刹不肯信,顾长亭自然也没有强求的道理。
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这天下江山,顾长亭其实也是想要的,但他的想要仅限于拿过来玩玩儿,至于后果什么的,那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原本还想着待他离开这个世界后,这片江山权当是他对和玉罗刹这段露水情缘的补偿,但既然玉罗刹不想要这个,顾长亭已经开始考虑着自己以后能给他留点什么“遗产”了。
嗯,当然,这个“遗产”除他自己之外。
他在想什么,玉罗刹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总归是没憋什么好事儿就是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好像这天下江山他想送就能送一般。但若他真的想要,他也毫不怀疑顾长亭有没有那个能力送给他。
但有能力得到和说送就送是两码事。
相比于这天下,玉罗刹更好奇又是谁给顾长亭的底气。
雾里看花,终究是看不分明、看不真切,玉罗刹还是喜欢把这朵花牢牢地抓在手里,捧在自己面前好好赏玩。但偏偏顾长亭并不是那待人观赏的花,他是遮人眼目的雾,这层雾太浓了、太厚了,看不透又抓不着,他比那雾中花更吸引人的注意,也更诱.惑人想要去抓住他。
夜色渐浓,两个心思各异的人怀着各异的心思又抛开这不符合氛围的心思一同将那可怜的南王世子丢了出去。
这就不得不感叹起了情人间的氛围总是奇怪的,前一刻还冷如冰霜,下一刻便热情似火了。尤其是少了一个碍眼的东西之后,那些个柔情蜜意在久别重逢的情人之间总是很容易就能升起。
闻听窗外风寂寂,窗内却作低声语,琼枝弯,茱萸点。纵使桃花应吹落,犹学寒梅御冬风,池水动,白玉翻。
——
翌日,已经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日光透过
顾长亭撑着头半躺在床上,神色慵懒,眉眼间还残余着餍足之色。
他垂眸看着身旁躺着的玉罗刹,安恬的容颜倒是少了些平时的锐利,他心中冒出一个词来——乖顺。
想罢,他自己又兀自发笑,说玉罗刹乖顺么?那他可真是瞎了眼了。
顾长亭被自己的想法笑的浑身发抖,直将身侧的玉罗刹直接抖醒了。
玉罗刹拧了拧眉,不知道顾长亭大早上的又发的什么颠。墨绿色的眸中带着深深的狐疑看向了顾长亭。
顾长亭原本已经是不想再笑了的,但看到玉罗刹狐疑中还带着些茫然的表情,脑子里的念头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了,他试图把疯狂翘起来的嘴角压下去,最终却以失败告终,“噗哈哈哈......没什么。”
顾长亭翻身把人搂住,脸埋在玉罗刹的颈窝处,闷声笑道,“我只是觉得阿玉好生威武霸气。”
说玉罗刹乖是不可能说出口的,情人的床,被踹下去一次已经够丢面子的了,顾长亭觉得自己目前还不想让被踹下去第二次。
威武霸气是不可能威武霸气的,尤其是顾长亭嘴里的“威武霸气”,无疑是这家伙又想到了什么讨打的事儿。
玉罗刹只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再追问什么,他对顾长亭这点纵容还是有的。
两人又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转眼间就到了晌午,这才慢慢悠悠的下床洗漱。
听到里面似乎逐渐正常起来的声音,站在门外的刘安方才松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暗自叫苦,他来赔个礼道个歉,怎么偏偏碰上了这档子事儿了!心中祈祷着万万不可让自己就这么做了个被撒气的替死鬼,你说好端端的世子爷去惹这位主儿做什么,这可是连王爷都要好吃好喝的供着的人。
想东想西,最后还是想着自己的小命的好。
刘安轻叹一声,不过就是......
他并非习武之人,房中发生了什么他也听不真切,能想到的也只是他连蒙带猜猜出来的,但里面的声音再怎么听好像都不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还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眼前的木雕们就“嘎吱”一下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刘安也顾不得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忙不失迭的迎了上去,面上带着谄媚的笑,他连声叫道,“云先生云先生。”
顾长亭挑眉,“你怎么还没走?”
门外边儿有个人他自然是知道的,但左右他在房中用内力做了层结界,也不怕泄露出什么房中情话来,便也没怎么注意他。
刘安的眼神飞快的向里边瞟了一眼又迅速离开,面上赔笑,“世子爷纯善却是不通事故,恐是对先生多有不敬,王爷听说了此事已经将世子爷给关了紧闭,这不是又差小的来给先生送赔礼来了,还请先生不要介怀。”
说着他便从袖中拿了一块黑色的玉牌出来,送到了顾长亭面前,“先生行走江湖多有不便,那些黄白之物想来先生也是不缺的,这是我家王爷送给您的一点小小的心意。”
心意?一块玉牌又算哪门子的心意?
顾长亭接过玉牌,看了看上面雕刻的纹路,顿时眉开眼笑。
还是这南王够上道啊!
不过......
顾长亭掂了掂手中的这块玉牌,“就赔这么点儿东西可不够啊。”
“这十二连环坞听起来大,但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走镖的,小门小派实在入不得我们大人的眼。”
顾长亭煞有其事的说着,刘安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但身为王府总管的素养还是在的,他面不改色道,“这可不是送给大人的东西,既然是给先生赔的罪,那这东西和该是先生一个人的。”
哦豁?
顾长亭抬了抬眉毛,“你这是在贿赂我?”
刘安回以一笑,“怎么能说得上是贿赂呢,这只是赔礼罢了。”
刘安说完又大着胆子往里看了一眼,只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衣角,抬头就对上了顾长亭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心中一凛,躬身行礼,“若是云先生没有其他事情了,那小的便先退下了。”
说完就摆了摆手,带着守在院中的几个护卫一同离开了。
顾长亭拿着玉牌,心情颇好的哼了两句不成样子的调子回到了房中。
就见玉罗刹正坐在桌边喝茶,不紧不慢的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道,“你们大人?你也有主子了?”
能让顾长亭称一句大人的人他是没见过,但谁又知道这到底是真大人还是旧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