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又道:“难道他不该死吗,他能活到现在是上天仁慈,他所做的一切早就该在二十年前死。”
她冷静的可怕,就连褚九祠都觉得眼前的人无比陌生。
暮商本来是不想把二十年的事讲出来,她怕褚九祠陷入两难,现在褚羽自作自受被自己的儿子下套,倒是顺了她心中意,这都是他的报应。
她现在觉得褚羽就是该死,这是上天在给梁家交代。可褚羽的错和他的儿子们又有和关系,褚立言为什么要为了他丧命。
褚九祠嗓音低沉:“二十年前发生过何事?”
暮商:“你想知道?你不怕这个后果是你无法抉择的?”
褚九祠点头:“想,我相信我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既然如此,你们坐下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们。”
无名守在门外,四人围坐在桌前。暮商开始把褚羽对梁家所做之事全部告诉了他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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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湛:“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狗皇帝在二十年就干过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后来呢,母亲带着梁小姐的尸身去了何处。”
“除了母亲无人知晓。”
褚立言和褚九祠都持有着严肃的神色,他们两个就像是被定住一样,许久没说话,褚立言身上的气焰都消散半分。
他们都没想到褚羽会这样做,为了皇位居然这么不择手段。
暮商打破这场宁静:“三皇子,我不让你回去不是想让皇帝死,你不回去皇帝他也不会死。褚子和现在全身心的都在找你们两个,就算你在外待个一年半载皇帝他都不会死。皇帝现在是由褚子和亲自照料,他若是出事那些大臣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你现在回去皇帝若是出了意外,你正好给他替了这个罪。”
她说的面面俱到,把褚立言没想到的事都全部说了出来。而这些事褚九祠也是心如明镜,只是他还未来得及拦住褚立言,就被暮商抢先一步。
褚立言还是不放心,虽然暮商的话十分有道理,但有些事情不是光凭想象就能阻止的:“就算你不想让他死,那褚子和那个狗东西,万一呢,万一那狗东西就想现在篡位呢?”
暮商和暮湛同时扶额低头闭眼感到无比的无奈。
这褚立言平时看上去不是挺精明的吗,莫不是他的精明都是装的,他才是真的蠢。
暮商挣开眼睛看着褚九祠:“你给他说吧。”
褚九祠:“老三,储君是谁。”
褚立言眼神嫌弃:“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我面前显摆你的储君位,我早就不稀罕储位了。”
褚九祠:“那我若不是储君,那第二个储君人选会是谁?”
褚立言:“我。”
褚九祠:“那褚子和的生母又是谁?”
褚立言:“小宫娥。”
说起褚子和的生母后褚立言才茅塞顿开,褚子和说难听点其实就是私生子,他的生母身份低贱就算是生下皇帝的孩子,最终也还是没被褚羽封个封号什么的,至今都还是个宫娥。
朝中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接受一个宫娥的孩子继位,现在只要还没传出他和褚九祠死的消息,褚子和就不会顺利继位。
那么在这期间他们要证明他们还活着,那就要往宫中传消息,至于这个消息该传给谁。
除了宰相别无人选。
褚立言站起来火急火燎的往外跑:“我现在就给宰相传书信证明我还活着。”
暮商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他终于明白了。”
褚九祠搭在她的手上:“借她一用。”
暮湛眼真真的看着暮商被褚九祠带走,一路上褚九祠没说话只牵着她走出府苑。
他把暮商带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他背对着她,暮商从他背后感到他身上所存的忧心。
半响后,褚九祠才缓慢转过身来,双眼饱含着无数数不清的爱:“是因为我,所以你才不杀他的是吗?”
他想知道,他知道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他想听她亲口告诉自己。
暮商点头:“是,倘若没有你,我会杀了他,但也不仅仅是因为你,因为他现在得到了他应有的报应,我并不认为还需我亲自动手。”
她所有的顾虑全来自于褚九祠,在去北国之前她从未想过在这世上还有人能让她放下所有事,让她静下心来考虑后果。
所谓爱是累赘是拖累,但她并不这么认为。
她爱褚九祠,她愿意为了褚九祠放过他的父亲,前提是只要褚羽不再作妖。
褚九祠得到回应后脸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他如释重负的松口气,一把拉住她,将面前的美人拥入怀中。
他的下颚放在她的肩头,手放在她的后背:“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也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对褚九祠突然的道谢暮商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为何要感谢自己,她也没说不杀褚羽啊。
只是一个真相就能让他如此满足。
暮商后知后觉,原来他只需要一个真相,那当初她离开前,是不是将真相告知他,他也会站在他的立场上做出最明确的选择。
“九祠如果当初我把我要离开的事告诉你,你会如何,是拦住我,还是放我走。”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他。
男子的声音绕梁缠绕在她耳边:“我会等你回来,我相信你会回来找我的,我相信在这世上除了我没第二个人能配得上你。”
他的话说得很对,只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很是奇怪。
“你也不害臊,谁说除了你就没人能配的上我。”
褚九祠松开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暮商抬眸:“你看我作甚,难不成是觉得刚才自己说的话太过自信。”
褚九祠抬头摸着她的眼角:“我在看夫人的眼睛是否有顽疾,否则怎会看上他人。”
暮商被他的话逗笑,她将脸凑过去:“那储君可是看出什么顽疾了吗?”
“没有,我看见储妃眼里都是我。”
褚九祠的手慢慢从她的眼角往下滑,手指停留在她的嘴角,他把手从她的嘴角挪开,穿过她的发丝固住后颈。
他的脸缓缓靠近,炙热的唇落在她的凉唇上,姑娘唇角扬起回应着他。
这对年轻夫妻的身后有一颗枯死的树干。仔细一瞧,在树干的脚下正悄然声息的探出一抹生机勃勃的绿。
它向往新生也向往茁壮成长。
就如现在的暮商一般,她重生了,她不再是那个没人爱的人,认识褚九祠后她还认识许多好朋友,在除暮湛以外还有很多对她好的人。
这对她来说已是足够。
十一月初。
玄影国迎来了第一场雪,满城飘着鹅毛大雪,为玄影国披上雪白的冬衣。
青黛的医术果真是极好,暮商武功也已恢复的差不多,她身上的毒也被她解开。
至于为何还不离开,是她还要遵守承诺拦住承帝。
她抱着暖炉依偎在褚九祠怀里欣赏着眼前的景色,她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她手上的余热将雪花融化掉。
褚九祠盖在她的手上将雪水擦掉。
暮商:“听哥哥说,承帝就快到了。”
褚九祠:“嗯,你哥说他不过来,让你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赶紧回去。”
暮商从他身上离开转身回到房间,放下暖炉拿起暮湛留下的黑剑,这是暮湛留给她防身用的。
她抽出剑:“宝贝儿,咱们去见承帝。”
此时的玄帝正襟危坐的坐在那里,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让任何人进去,他脸色看上去不是很高兴。
门从外面打开,青黛刚回宫得知此事,便赶了过来,她走进屋子后将门关上。
她走到玄帝面前心直口快的说道:“你不高兴,是因为承帝,还是因为她要离开了。”
被她说中后,玄帝抬起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青黛。
“你何时回来的。”
“我是来带话的,她说让你出一趟宫,她又东西要给你。”
玄帝冷哼一声:“她能有什么东西给孤,孤想要的她给不起。”
青黛耸肩离开:“反正我话已带到,你去不去是你的事。”
她没有离开大殿,找了个角落藏起来,她就不信玄帝真能沉得住气不去见她,玄帝隐藏的也太不好了,连她一个小姑娘都能看出来玄帝对暮商不一般。
不出所料,玄帝立刻换了身常服急匆匆的走出大殿。
青黛摇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大人的世界真难懂,还是我的草药通俗易懂。”
暮商夫妻二人带着褚立言和无名来到城外,她抓住褚九祠让他不要再继续往前走,她扫了眼褚立言与无名:“你们在马车上等着我,看着他别让他过去。”
“嗯。”褚九祠知道她是不想让褚立言他们知道隐卫存在的事,所以就应下来,他看着褚立言不让他过去。
褚立言以为是叫他来一起对付承帝,结果他却被丢在马车上,他很是不服气的从马车上跳下来。
“我要去。”
暮商:“你去死。”
说完暮商就骑在马背上,带着黑剑驾马离去,大雪打在她的脸上冻得她脸生疼,雪水顺着脸颊落在衣裳上,外面那层的衣裳被打湿。
她骑马走到一半停下,前方有人拦住她,她从马背上跳下来:“陛下来的还挺早。”
玄帝也从马背上下来,他走到暮商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孤只是想看看你要如何拦住承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