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吧?!我都听到这了,”高梦图露出了大惊失色的表情,“你跟我说是近视?!”
“没错,就是近视,”孟守策耸了耸肩,“现在凝絮仙官戴的眼镜,就是迎京神官送她的。”
高梦图还是有点不能接受:“凝絮仙官以前就近视了啊?”那个时候又没有手机,又没有电脑的,这样都能近视?
孟守策挠了挠腮,道:“有些是天生的。”
高梦图只能点头,同时又有点无奈,就因为这样,阴差阳错错失了很多爱的人啊......
“那迎京神官是怎么升列的?”高梦图问道,“策策你知道吗?”
“听将倾说,迎京神官很小的时候就能看见各种各样的恶鬼,早早就有了神迹,长大以后,更是拥有了不一般的力量。只能
说是,”孟守策道,“因缘吧。”
高梦图不禁望向厨房的方向。
“不过凝絮仙官不喜欢搞办公室恋情,对迎京神官也很有边界感的,所以......”孟守策无奈地笑道,“真是要命。”
连孟守策都说‘要命’,那就是真‘要命’了。
高梦图吸了口气,“宴会好像快要开始了,我们坐哪?”
“坐最后,不过可能坐不了太久,等人聚集到这边来,”孟守策逡巡了一圈,“我们要趁这个时间到外边搜查。”
“好。”高梦图点头。
这边话音刚落,台上已经有了试音的回响声,孟守策和高梦图同时抬头,果不其然第一个上台的就是张迎京。
八大神官围坐在了一桌,另外一桌是为仙官准备的,但由于杨琼故和明引没出席,所以那一桌就只有余执津和段凝絮在,气
得张迎京牙痒痒。
至于其他官衔低一级的小仙官都依次坐在了后面,高梦图看见了上次回收池红昭尸首的崔君正,也就是崔判的后人。
他们地府的坐在了最后,且桌上没有任何食物,他们吃不惯也不喜欢吃。
陈游无聊地想打架,“我宁愿出任务啊啊啊啊啊啊。”
柳如明在玩自己的头发。
陆凉杉则一直捂着肚子。
孟守策看了他一眼,低头问道:“不舒服?”
陆凉杉摇摇头,“想上厕所。”
“......”
兰庭踢了他一脚,让他赶紧去。
陆凉杉灰溜溜地去了。
高梦图还是有点不放心,“他是不是法罩出了什么问题?”
孟守策淡定地摇摇头,“没有的,我看过了。”
高梦图这才放下心来。
张迎京在上面唱得如痴如醉,台下听得全部带上了耳塞。
高梦图闲得无聊开始数人数,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迎京神官在台上唱,可神官那一桌只有六个人啊,不是说神官
有八个吗?”
陈游搭了句嘴,“途途不在吧。”
高梦图道:“途途?”
陈游嘿嘿地笑了:“我还没死的时候的好朋友啦,他现在是神官,最小的神官。”
孟守策在一旁补充道:“莫重途。现在不在,应该是在后厨煮完饭,去解决人间的【障难】了。”
在后厨煮饭......
高梦图抹掉额头的两滴冷汗,上天庭人手这么紧缺吗,还要神官去煮饭......
那还是地府的福利好啊。
陈游真的顶不顺了:“怎么张迎京要唱这么多首啊,我耳朵要流产了!懂不懂尊老爱幼啊?!”
高梦图讪讪地笑了两声,他眼神一转,正好看见了抱臂而坐的徐将倾,她的位置刚好直对先月神官,两人的视线淡淡地交接
了。
但先月神官只是递了包餐巾纸给徐将倾,并未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
徐将倾稳稳接过。
说起来这位先月神官,自从上次去领护阶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幸好两人没碰头,要不然肯定又‘诅咒’他一番。
徐将倾接过餐巾纸后,并没有用,而是放在了筷子下面。
他偏头看了一眼孟守策。
孟守策也看着那边,显然注意到了。
“这是什么意思?”
“将倾有一个能力,接触任何纸张,都能看到一些回忆或者未来,”孟守策道,“能力发动时,她的金丝带会发光。”
高梦图恍然大悟,“纸巾也可以?”
孟守策点了点头。
但高梦图刚刚并未看见徐将倾接过纸巾时,她的官服有任何痕迹,看来是没有发动的。但是先月神官这一举动又是什么意
思?在试探她?
高梦图轻声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期伏寺,明引仙官不是让将倾去查最近行踪可疑的神官么,”孟守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猜将倾查到他头上了。”
高梦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策策,为先月神官做担保的是谁?”
“崔君正。”
高梦图有点不可置信:“哦?”
孟守策嗯了一下,“崔小仙官有一次下人界做任务,碰巧跟先月神官有些渊源,我猜这个渊源不简单,要不然不会担保他鬼
身升列成神的。”
谈话间,话题中心的人物已悄然不见。是的,两个都不见了。
孟守策示意了一下。
高梦图立马颔首。
两人不着痕迹地离开了场地。
张迎京唱得还是很亢奋。
柳如明真的忍不住骂了:“你妈的就他一个人表演是吧?!”
“....................”
两个人借着闲逛的名义到处溜达,很快左兜右转地来到了神官地界的先月小府附近,果不其然看见了两个轻声交谈的人。
只是音量实在太低,高梦图耳朵那么灵的都听不清。
两人背墙而立,没有发出什么动静,高梦图刚想探出身子看他们在做什么,先月立马就警惕地望了过来,幸好高梦图缩得
快,没让他发现。
孟守策微微一笑。
高梦图感觉自己有点被嘲笑了。
高梦图这回老老实实没再动了,但这次意外地听到了什么字眼,他有点吃惊,刚想再听清一些,他们就已经走了。
他们走后,孟守策问他:“梦哥哥听到什么了?”
高梦图摇摇头,“听不太清,隐约听到了‘无尽’两个字,还不知道有没有听错......”
孟守策嘴唇翕动,但并未多言。
“你想到什么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如果将倾怀疑到先月神官头上,估计崔小仙官......”孟守策道,“也跑不掉。”
既然崔君正能为先月担保,两人交情不一般,那么先月出事,崔君正也一定知情。只是知多知少,参与多少,就不得而知
了。
“那他们现在会去哪?”
“将倾小府。现在都在宴会上,将倾不在府里。他们恐怕在找什么东西,”孟守策沉声道,“我们去看看。”
高梦图点了点头,立马跟上。
孟守策说的没错,他们果然去了将倾府上,只是刚到门口,就遇到了回去的徐将倾。三人面面相觑,一下子场面就尴尬了起
来。
徐将倾问道:“先月神官和崔小仙官这是要去哪?”
崔君正话不多,冷着脸没答话。
先月倒是在一旁支支吾吾:“我......我......”
“宴会还没有结束,擅自离席,不是好习惯,也不礼貌,”徐将倾稍稍侧身,让了条路“还是请二位回去吧。”
崔君正没动,戴着白色面具的先月也没动,只是身体一直微微发颤。
“最近崔小仙官一直出任务,不在仙官地界,上跑下赶,日夜操劳,肯定累了吧,”徐将倾看了他一眼,“不然,姿势如此
崎岖?”
崔君正双手一直附后,身体微微前倾,左脚右脚并拢,说‘崎岖’真的不过分。
“没怎么。不要管我的事。”崔君正冷道。
徐将倾微微一笑,点头应道:“是的。崔小仙官多注意身体。先月神官也是。”
先月神官吭吭哧哧地应着。
“请吧。”徐将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崔君正看了一眼先月,道:“不是他。”
徐将倾挑了挑眉,不明所以。
“反正不是他。不要再查他。”崔君正皱紧了眉头,“我警告你。”
先月扶了扶自己的面具,哑声道:“小正......”
徐将倾看了他们一眼,“崔小仙官知道些什么,不妨直说。”
崔君正:“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坏人。”他说时铿锵有力,带着莫名的坚定,让人不得不信服。眼尾却微微上挑,像只
不服输的狡黠小狐狸。
高梦图躲在暗处默默听着。
这崔君正说是崔判的后人,那起码也有百来岁了吧,但面容却只有十六七岁青涩,行事深思熟虑的痕迹也不见,说话听起来
单纯可信,起码高梦图是这样认为的。
孟守策在一旁观察着,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和他一同不动声色观察的,还有徐将倾,徐将倾半晌过后,只是道:“公事公办。崔小仙官有任何疑问,可以找明引仙官上
告。”
先月明显被她这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语气给惹怒了,他缩在宽袍里的手伸了出来,愤怒地叫道:“不用搬明引仙官出
来!”
徐将倾道:“自上天庭发现内应,迹玉神官被赶下人间后,大家都居安思危,如履薄冰,层层叠叠难以自保。既然如此,又
何必动怒?在这里争吵没有意义,水落石出之日,自然会有公义在心。”
崔君正:“等到那一天,怕是另一番光景了。”
徐将倾笑道:“崔小仙官,你会等到那一天的。”
“小正,我们走吧,”先月声音沙沙的,“宴会快结束了。”
崔君正乖乖地点了点头。
他们走远后,孟守策和高梦图才走了出来,徐将倾见到他们也不意外,不慌不忙道:“师哥。”
孟守策偏头看她,“他们刚刚是打算潜进你府里?”
“应该是的,但我并没有查他们的踪迹,相反,”徐将倾道,“我只是看他们升列前的背景罢了。”
高梦图奇道:“有何蹊跷?”
徐将倾摇了摇头,“后文记录并不多。东海之战后,崔小仙官伤重,在上天庭疗养不久,便又出任务,机缘巧合之下,遇到
了同样死后不久成恶鬼的先月。”
高梦图记得孟守策说过,先月是被烧死的,他问道:“失火而死?”
“......应该是的,听说只有崔小仙官见过面具下的先月神官,”徐将倾话锋一转,又道,“但先月神官死后,似乎并未发现动乱。”
孟守策一直在沉思。
徐将倾语气里有点无奈,“我猜测,崔小仙官为他担保前,他为恶鬼时期,是有【理智】的。”
高梦图一愣,那不就跟他和策策一样?
“万千恶鬼,有理智的少之又少,”徐将倾感叹道,“师哥,你怎么看?”
孟守策想了想,才道:“将倾,有没有办法查出先月神官是如何失火致死的,死在何处,死后的活动痕迹?”
徐将倾低眉敛目,片刻才抬眼回道:“需要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