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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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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或北要关门,高遇却已经先她一步进了院子。“药在哪里?我给你上药。”高遇问道。

“不用了,一会儿就消了。我要出门了,高先生,你也该离开了。”姜或北说道。

高遇道:“那你去哪里?我陪你。”

“我去买菜,你去吗?”

“走吧。”高遇默不作声地跟在姜或北身后,亦步亦趋。姜或北拿菜,他就适时付钱,两个人总算是配合默契。转了一圈,高遇见姜或北准备离开了,皱眉道:“你就吃这些?”

“我吃这些怎么了?比不得你这个贵公子,天天山珍海味的吃着。”姜或北脱口而出,发觉高遇脸色黑了几度,顿悔失言。她并不是想讽刺他什么,只是看到他如此,下意识想让他离开。

高遇没有反驳,只是拉着她又去买了几样肉菜。姜或北看在眼里,一路无言。到了家,高遇又要跟着她进门。

“你可以走了。”姜或北说。

高遇道:“我给你做饭。你怀着身孕,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你自己买的那些菜,没什么营养,别把身子亏空了。我听二姐说,你反应不大好,更要好生将养着,在吃食上下些功夫。”

“不需要。”

“不管你需不需要,我做给我孩子吃。”高遇挽起了袖子,找到了厨房的位置,开始忙活起来。姜或北在院子里晒太阳,时不时观察一下厨房有没有烧起来。还好厨房除了一些油烟的声音并没有和她想象的一样大烧特烧,她也逐渐放下心来。

太阳暖洋洋的,竟然睡着了。眼睛睁开,是高遇放大的脸。她迷迷糊糊问道:“你怎么在我家?”

“我给孩子做饭,你忘了?快起来,饭好了。”

姜或北感觉脸颊冰冰凉凉的,抬手去摸却被高遇止住,道:“别摸,刚给你上了药。下午记得再上一次。”

姜或北躺在床上,应当是被高遇抱进来的。她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相处,坐起身来找了鞋子穿上。高遇引着她去饭厅吃饭,桌上摆了三菜一汤,闻起来喷香。

“都是你做的?”

“那不然呢?尝尝合不合你的胃口。”高遇提筷替姜或北夹了一筷子牛肉。牛肉腥膻,但高遇用了青红辣椒下锅爆炒,配了些许嫩绿的香菜,辣味和牛肉的鲜味交融,格外下饭。姜或北咽了咽口水,大口吃了起来。高遇及时给她布菜,待她吃完了,又盛了一碗汤,看着姜或北喝下。姜或北撑得打了个饱嗝,道:“你自己怎么不吃?是不是在饭菜里下毒了?”

“姜或北,我要是下毒的话,你早就死了几百回了,哪有空在这里和我较劲?”他舒展了神情,明显对姜或北吃饭的反应格外满意,自己风卷残云般把剩下的饭菜一扫而空。

“刚吃完饭就别躺着了,上午睡了那么些时候,这会儿再睡的话晚上怕是睡不着觉了。”高遇一遍收拾碗筷一遍吩咐着姜或北。

“你现在真的很像个老妈子,高遇!”

高遇耸耸肩,道:“没办法,为人父了,总是应该有点自觉的。”他把厨房收拾了就走了。本来姜或北还担心他一直留在这里,两个人尴尬,这会儿走了,她倒轻松了许多。话说,高遇那一手好厨艺,确实很对她的胃口。姜或北心满意足,准备躺下,想起高遇的话,又坐起来。的确不能再睡了,生产的妇人本就容易发胖,这会儿睡下去倒没什么,发胖了孩子不大好生。从前在家里姨娘生孩子的时候就是如此,她爹偏爱姨娘,什么油腻的都由着姨娘,姨娘又极少出门走动,临生产前体型大了一圈,孩子难生,也是遭了些罪过的。

姜或北踏着小碎步在院子里转圈消食。那头的吴嫂过了几天终是忍不住了,安置好了家里的事就过来找姜或北。姜或北招呼吴嫂坐下,道:“嫂子怎么有空过来了。”

吴嫂道:“以往哪天不是我们姊妹俩都要闲坐一阵子,聊聊闲天的。这几日,可把我憋坏了。有句话,嫂子不知当问不当问?”吴嫂犹豫着看着姜或北的神情,道:“嫂子是个憋不住话的,你要是觉得不想谈就直接说。”

“没事,吴嫂,你说吧。”姜或北说道。

吴嫂松了一口气,道:“那我就有话直说了。你和我那弟弟,到底怎么个事儿?”

“吴嫂,我和他的事,我还没想好。”姜或北实话实说。

吴嫂道:“可是我这弟弟已经放下话来,说非你不娶了。你闭门这两日,他就在你门口站着等你,给我都看傻了。他打小就是个冷清性子,哪里有这么缠人的时候。今日听邻居几个说,又是陪着你上街买菜了?”

“是。”

“别怪吴嫂多嘴,你是有孕在身的,要是想把这孩子留下来,就必须得考虑这以后的事情。他对你的这个爱能不能长久,他以后能不能对孩子好,这都是现实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吴嫂,孩子的事,我倒是不担心,其中的缘由我还没办法同你细讲。诚然如你所说,他对我的爱到底有多深,能够维持多久,这本来就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事情。他很好,也很聪明,所以面对这样的人,我是动心但是又不敢动心。不知道我说得明不明白,就是我对他有好感,但是我没那么确定要和他在一起。”

吴嫂点了点头,道:“我明白的。我们女儿家,在这个社会上本来就处于弱势,若是将心交付了,那必定是要赌上自己的运气和勇气的。吴嫂不能帮你做什么决定,但是我无条件支持你的一切决定,你只管放手去做就好。”

“谢谢吴嫂。”

第二天高遇又准时过来帮姜或北做饭,这次他自带食材,把一切都准备得稳稳当当。过来先检查了姜或北脸上的指印,见红痕已经消退,便放了心。姜或北跟在高遇身后,好奇他做饭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高遇有条不紊地处理食材,十分麻利,把姜或北都震惊到了,道:“你这手好厨艺是在哪里学到的?”

高遇的手顿了一下,道:“军中啊,你去过北方极寒之地吗?那里四季分明,荒漠戈壁一览无遗。到了冬天,北风呼啸,空气里又干又冷,脸上都是冻疮。出去北方的那一年我才十几岁,正值冬季,天空昏沉极了,我打着哆嗦走在路上,不知道日子有什么盼头。”他回头看了一眼姜或北,道:“对不起,你想听吗?你要是不想听我便不说了。”

“想听,你说吧。我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去过很远的地方,这里已经算是我出的远门了。可是我听卓夫人说,你家世代为官,是个矜贵持重的公子哥,怎么会想到去从军?”他出现在卓府的那天起,整个人便都是温润如玉的模样,丝毫不见武将的杀伐之气,怎么会是军中之人?姜或北疑惑。

高遇继续说道:“我的确是官宦之后,但好景不长,我父亲被奸人诬陷入狱,背负了诸多骂名,但圣上英明,并未祸及家人,只将我们一家贬为庶民。我父在狱中突发疾病而去,留下我母亲与我相依为命。后来,我母亲忧思过度亦是郁郁而终。”

姜或北拍了拍高遇的肩膀,道:“高遇,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那时只剩下年少的我一个人,处理了母亲的后事之后,我走到一条大河边,想要随他们而去。这样我们一家人也算是团聚了。”

姜或北忍不住拉着高遇的手。语言是沉重又无力的,她知道自己应该安慰他,但是又觉得少了些什么,只好沉默地陪伴着他。高遇回握住她的手,道:“我在河边游荡了许久,河水很深,刚下过雨,水流湍急,我犹豫了几次,鼓足勇气跳了进去。其实跳进去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水流卷着我的身体,嘴里呛了水,我根本没办法呼吸。河水冰凉,我撞到了石头上,身体很疼,但是我知道我没办法再后悔了。”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姜或北追问道。

“后来,我被人救了。我感觉我快要死了,但是有人拉着我逃离了升天。我被她拉出水面,感觉到她按压我的胸口,我把水吐出来之后清醒了过来。看到救我的是个小女孩,扎着乱糟糟的头发。她跟我说,叫我不要死。我说,我的家都不在了,我活着有什么用,我活着就是痛苦伤心和绝望,世界上再没有人会关心我。”

“那你是遇见恩人了。所以,后来你就去从军了吗?”

“是的。女孩劝我说不应该轻易去死,人活着才有希望。我问她,是不是活着才有希望报仇?你觉得呢?我如果那个时候死了,是不是太自私了,没有帮我父亲报仇,让他继续背负一辈子的骂名。”

姜或北记忆里好像快速地闪过了什么,她摇摇头,道:“不是的。你应该活着,不是因为你没有帮父亲报仇,而是因为你是你自己啊,你要为自己活着。你从生下来背负的就是自己的使命,你应该为父亲报仇,不代表你活着就是为了为父亲报仇。如果你活下来最终的理由就是为了报仇,那报了仇之后呢?继续去死?”

“小北,我就知道,是你,一直都是你。”高遇把姜或北揉进怀里,道:“你忘了吗?是你救了我。你说人要为自己好好活着,我做到了。”

姜或北推开高遇,仔细打量着男人的脸,终于渐渐将记忆中那个倔强的少年同眼前的男子重叠起来。“原来是你啊。”印象中他不是这样的,那个少年被她救起来之后拧巴着脸,眼睛里充满了苦涩。他那时身上受了伤,姜或北不敢带他回家,就把他扶到附近的山洞里,每天偷摸着给他送食物和药来。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完,就说自己该走了。姜或北还不放心,跟他说了好几次劝他以后不要轻生。那少年被她说烦了,从身上扯下一块玉佩来,说是自己十岁的生辰礼,叫她好好收着,自己以后来赎。

姜或北把他送到大路上,手心里攥着那块玉佩。少年挥挥手,道:“我走啦。”

“嗯。”

“以后我娶你,行不行?”

“啊?”

少年突然笑了一下,年少的时光就此翻篇。

军中的岁月艰辛自不必提,他不怕苦不怕累,只为了心中的那个信念不断迎难而上。他可以不必单单替父报仇而活着,但是父亲身上的冤屈,他必须洗清,这是作为儿子的责任和担当。好在,如今一切都完成了。可惜他晚回来了一步,心爱的女孩已经披上红盖头嫁给了别人。心中自此日夜承受着嫉妒和折磨,在卓府的那些日子里,他疯狂窥伺着一切,看她对卓玉堂痴心一片,看他死后仍然为他诵经祈福念念不忘。

“那你现在报仇了吗?”姜或北轻声问道。

“对啊,卓府上下已经伏法了。”高遇笑道:“当年我父亲和卓玉堂父亲同朝为官,为了利益卓玉堂的父亲制造假证诬告我父亲,导致我父母含恨而终。如今我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证据为我父亲翻案,终是还了他一个清白。”

“那太好了,高遇,你终究是得偿所愿。”

“你会怪我吗?”

“为什么要怪你?”

“我知道你喜欢卓玉堂,但是这是我的仇人之父,我必须要这么做。”

“高遇,我喜欢卓玉堂,难道你会为了我放弃复仇吗?”

“不会。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解释清楚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你放心,这件事也不会波及到你,如今发条律例早已取消了连坐制度,都惩处罪犯,不会波及家人。这次查明的涉案人等会入狱,对卓家的财产充公,其他一律贬为平民。你不用担心了。”

“做你认为对的事,就好。况且,我也根本不喜欢卓玉堂啊,高遇,你不是很聪明吗?还是我演技太高明,连你也信了?卓玉堂一个坐吃山空的二世祖,还和其他女人牵扯不清的,有什么值得我爱得死去活来的?我不表现得对他痴心一片,怎么在卓府立足?他死了,我最好的结局就是在卓府有个孩子可以留下来守寡,这样卓府才不会亏待我。所以,我才迫切需要一个孩子。我若回去娘家,只会有一个命运,那就是被我爹再卖一次。我以前想得很美好,虽然我爹对我娘、我还有我弟没那么好,总算我和娘亲弟弟是一条心,后来发现我娘也想把我卖了给弟弟换取利益。我从来就没和谁站在同一条战壕里,我只有我自己一人而已。”

“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高遇拉着姜或北的手说道。

“我可以相信你吗?”

“姜或北,我可以被你相信。从今以后,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们好好的,成为一个家。我们的孩子,我会好好培养她呵护她。我会尊重你信任你,以你为先。只要,你给我一个家。”高遇郑重说道。

姜或北捏着高遇的下巴,要他低头,高遇顺从低下头,姜或北吻了上去。

人生苦短,有时候需要赌上一把。即使赌错了又何妨,总有时间纠正错误走上正轨。

三个月后,姜或北和高遇举行婚礼。她没有回姜家,而是选择了从自己的宅子里出嫁。高遇成亲的消息传遍了整座城。姜家人得知了这个消息,姜或北的娘如今知道高遇是京城来的大官,又曾是姜与南的先生,早早就抠出私房钱给姜与南准备了一份厚礼,嘱咐他一定要当面送到。以后说不定还能提携他几分。

姜与南道:“可是当日客人很多,我恐怕很难接近先生。”

“你怕什么?找准时机便是了。虽则你姐姐曾经是他杀父仇人的儿媳妇,可说到底,你是无辜的啊。而且你姐姐她现在也生死未知,想必高先生高风亮节,不会迁怒于你的。”顾氏宽慰道。

姜与南嗫嚅道:“高先生怎会迁怒,他最是怜悯弱者,以前还帮过姐姐,娘亲你都忘了,就是那一次你把表哥喊到家里来......”姜与南初时不懂,后来知晓了内情,每每想起这件事都觉得满心羞愧。若不是高先生制止,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你给我闭嘴!现在倒怪起我来了?我不也是为了你好吗?你要是争气些,我何至于如此?说到底还是我命苦,嫁给了你爹,生了你姐和你这两个孽种。”说罢呜咽哭了起来。

姜与南拿着那份礼物悄悄溜出去了。

是日,高遇成亲。接着新娘子的队伍从远方赶来,新郎骑着高头大马,绕城三圈,聘礼和嫁妆满满当当。世人皆问新娘子是什么来头,答曰是高遇的青梅竹马。“那想必是同高先生门当户对的女子了。”大家聚在一起又一番唏嘘,并不知晓新娘子的具体身份。

姜与南悄悄溜进婚礼现场观礼,身上背着顾氏准备的贺礼。只见高遇身着大红喜袍,整个人面如冠玉、俊美非常。而新娘子的盖头只有一层流苏,拜堂时新娘子以扇遮面、大方庄重。姜与南思忖着如何交付贺礼,新人礼成之后,高遇一直将新娘子护送着到新房里。门虚掩着,姜与南鬼使神差地守在门外,见高先生挑动流苏,露出新娘子清晰生动的脸。

他吃了一惊,蹲坐在地。随即收拾起心情,在高遇回大堂必经之路上等着。过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姜与南慌乱转身,看到高遇先是行了礼,道:“问高先生安,这是母亲为先生准备的贺礼,嘱咐我一定要送到。”

高遇见他诚惶诚恐,伸手接了过来,道:“替我谢谢你娘亲。这会儿人多事杂的,你别乱跑,到前院吃席去吧。”

“是。”

见高遇要走,姜与南鼓起勇气,道:“先生可知我姐姐的下落?”

高遇没有犹豫,道:“不知。你姐姐是无罪之人,官府并没有羁押她,想必是她自有自己的去处了,你不必担心才是。快去吧。”

“好,谢谢高先生。”姜与南忍住眼泪说道。

他知道姐姐在里面,姐姐成了高先生的新娘子,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甚好。

数月后,姜或北产下女婴,取名安乐。

至此,故事告一段落。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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