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一个问题。”

多媒体上的题目一跳，变成了：甲企业于2024年2月1日取得一张面值二十万元、期限3个月、票面利率为4%的带息商业汇票，企业持有一个月后向银行申请贴现，贴现率为6%，计算票据贴现所得。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贴现类计算题，讲台下兵荒马乱拿出草稿纸、计算器，各组都在督促自己组内的A级成员快马加鞭解答。

应如是看着多媒体，脑中各种公式信息噌噌噌划过，几乎是楚言楠问出问题的下一秒，其他人还在握拳数指节算大月小月的时候，她就站了起来：“199980元”

“Bingo！正确！”楚言楠笑着：“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讲一下这道题的解法，这道题目?只要记住现金价值=票面价值×(1-年利率×投资期限)?，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从如何开始到得出结果，楚言楠讲得通俗易懂，15班也难得所有人都全神贯注，没有一个人开小差，多少也能听的懂一点。

“……但如果是按天算的话，一定要注意2月是不是闰月。”等到讲完这一题，楚言楠问：“还有哪里不会吗？”

15班急着抢答下一题，于是不管会不会，都统一拖长了音调说：“会——了——”

见状，楚言楠耸了耸肩：“好的，下一题。”

众人目光又回到多媒体，只见多媒体上的题目发生了细微的调整，变成了：甲企业于2024年2月1日取得一张面值二十万元、期限90天、票面利率为4%的带息商业汇票，企业持有30天后向银行申请贴现，贴现率为6%，计算票据到期值、贴现期、贴现息和贴现所得。

下一题也是一道普普通通的贴现计算题，只不过是上了强，大概算是上一题的2.0 plus版。

“很简单吧？”楚言楠笑：“知识点我刚刚讲过。”

很明显，楚言楠的问题是花了心思的，由浅入深、由易到难、由粗到细、循循善诱，一步一步从头开始教导他们，引导他们找到正确答案……

应如是心算出问题答案，立马又站了起来，刚报出一个答案，却见楚言楠伸出手示意她停下。

“答案是正确的，但是……”楚言楠开始说话大喘气，顿了顿才笑道：“你们组并没有轮完一轮。”

是了，要轮完一轮才能开始下一轮。

因为应如是和高笑笑都答题正确，所以他们组只有岑泽端可以回答问题，应如是想把答案告诉岑泽端，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有人站了起来。

是元谅，她站起来，口齿清晰地报出答案。

楚言楠歪头笑问：“你确定吗。”

元谅闻言愣住，随后立马开始头脑风暴，而同时其他人也发现了她的错误：“诶诶！不对不对！2024年是闰年！”

立马又有人蠢蠢欲动准备抢答，在岑泽端被高笑笑拎起来之前，元谅先一步头脑风暴结束，高声改正了回来。

楚言楠这才点头：“正确。”

元谅松了口气，坐下。

因为每组成员都由ABC三个分段的人组成，所以每个组之间的差距都不会太明显，比分相互拉扯，你追我往、此消彼长，但渐渐的，应如是品出了不对来。

再又一道题目出现时，应如是突然发现，从最开始的所有人寄希望于A级成员，到现在，15班渐渐变得不再依赖组内的A级成员，连高笑笑都拿出了草稿纸和计算器，开始计算她以往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利息类计算题。

而此时的高笑笑正处于一种神经紧绷的轻躁狂状态，活跃的思维以及高速运转的大脑使她像是服用了兴奋剂，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对于一切都跃跃欲试，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在应如是要给她报答案的前一秒，高笑笑就站了起来，高声报出答案：“1069.67元！！！”

楚言楠笑：“正确！”

“Nice！”高笑笑一蹦三尺高，脸颊通红，格外激动：“鼓掌！”

她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对，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她，但不知道该不该顺着她，还是应如是和岑泽端率先鼓掌捧哏：“哇——优秀优秀。”

楚言楠也鼓掌，笑道：“很棒。”

亲自解答题目的感觉异常满足，像是令人上瘾的致命迷药，让高笑笑几乎喘不过气来，精神振奋到极致。

应如是看着她，若有所思。

高笑笑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冷静下来后笑道：“赛场如战场，晚一秒机会都会被抢，传递答案也需要时间，如果答案不在自己手里，主动权就会在别人手里。”

应如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堂课结束，15班的学习兴趣空前高涨，所有人都因为责任感和集体感至少一次站起来回答问题，在回答完问题后获得成就感，又在成就感的驱使下继续答题。

高笑笑组以一朵小红花的优势成为第一，在分小红花的时候，高笑笑又忽然购物欲爆棚，和应如是商量捉弄楚言楠。

“捉弄？”应如是一边做题，一边饶有兴趣地问：“怎么捉弄？”

高笑笑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岑泽端撇了一眼，就知道她在憋坏，张口似乎想要阻止，但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叹了口气，说：“你悠着点吧。”

于是，楚言楠在下班前收到了高笑笑送来的愿望清单。

楚言楠笑问：“这么快就来找我兑换愿望了？”

“嗯。”高笑笑把愿望清单放下以后没有多留，就脚步匆匆地离去。

楚言楠眨了眨眼，在看到草稿纸上的内容后，终于明白了高笑笑为什么这么反常。

愿望清单内容如下：

1.占领白宫，扶持我成为下一任美国总统；

2.带领学生起义，扶持我成为附中校长；

3.楚老师穿裙子上课一天。

ps：可以三选一哦~

楚言楠：“……”

虽然说是可以三选一，但其实他们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啊——”楚言楠长叹一声，拿那张草稿纸轻轻拍额头：“怎么办呢？”

这可是第一次有人找他兑现愿望，秦国颁布法典还要立木为信呢，他又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顾清一回来就见楚言楠唉声叹气，一愣，问：“怎么了？阿楠。”

“有人想要害本宫。”楚言楠对于自己外戚专权、后宫干政的设定非常清晰。

顾清挑了挑眉，上前站在他的身后，垂眸默默看他手上的草稿纸，目光在第三条“楚老师穿裙子上课一天”上停了半晌，又在“ps：可以三选一哦~”上停留了半晌，最后脑袋上飞过一只乌鸦，留下六个点。

“挺好的，”顾清木着脸说：“他们已经有你虎人的八分功力了。”连波浪号都如出一辙的骚气。

楚言楠闻言，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好事儿吗？”

顾清耸了耸肩：“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兑现他们的愿望，是占领白宫，学生起义，还是——”

“臣妾做不到啊——”楚言楠转身，仰头看着顾清：“难道我还真能带他们去宾夕法尼亚占领白宫，给他们发一张‘美国总统奖’奖状吗？”

顾清沉默下来，低头看着楚言楠，似乎是在思考，但还没有两秒，就被楚言楠在大腿上抽了一巴掌：“不行！穿裙子什么的，绝对不可以！我就算是和你搞基也不会穿裙子的！”

听到“和你搞基”这几个字，顾清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垂眸掩下神色，没有说话。

楚言楠见他一言不发，以为是玩笑开过头了，讪讪笑了一下，说：“开玩笑的嘛，你别当真。”

顾清喉结滚了滚，眸色沉沉，最后只闷闷应了一声：“嗯……”

这个“嗯”声音低低的、哑哑的，让楚言楠感觉像是有人趴在他耳边说的一般，甚至能感觉到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楚言楠揉了揉发痒的耳朵，笑：“唉，小兔崽子，净会给我找事儿。”

“那你准备怎么办？”顾清问。

“能怎么办？自己选的学生，咬牙也得宠下去。”不知想到什么，楚言楠叹息一声，复而又苦笑着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顾清看着闷闷不乐的楚言楠，忍不住笑了一下，伸出两个手指头撑起他的嘴角，让他强制微笑。

被强制微笑的楚言楠：“……”

楚言楠无语又无奈，配合地笑了一下，拍开他的手，说了一句“滚”，然后继续摆弄手机，发消息，也不知道发给谁。

顾清凑近，见楚言楠并不反感，就理所应当看见了聊天界面上的“老陈”二字，歪头问：“这是你……继父？”

“嗯。”楚言楠漫不经心应声。

“你找他做什么？”顾清又问。

“找他要钱，招兵买马，攻占白宫。”楚言楠简言意骇。

“……”顾清：“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楚言楠挑眉：“你信了？”

顾清：“……”

有那么一刻，顾清真的信了，虽然这很离谱，但毕竟是楚言楠说的。

楚言楠笑：“顾清，你怎么这么可爱？我说什么你都信。”

顾清垂下头，被亚麻色短发覆盖的耳尖有点红。

“唉，没有攻占白宫，但是也差不离了。” 楚言楠轻哂一声，将手机举到他面前：“你就看着吧。”

“我会名垂附中校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