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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瓦屋山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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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岁离开后,李观尘站在寂静的林间小道上,低头望着掌心的瓷瓶和红木,指腹缓缓摩挲着冰凉的瓷面,思绪渐渐飘远。

她伸手入怀,摸出了最后一个锦囊。淡青色的丝线勾勒出道家符纹,有些微微发旧。李观尘凝视着这枚锦囊,心中不由得浮现出老鬼和黛姐的面容。自从下山以来,已经过去许久了,他们如今可还安好?自己命不久矣的消息,他们是否早已经知晓?又或者,仍被蒙在鼓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微微用力,将锦囊缓缓打开。一张微皱的纸条滑落在掌心,上面用苍劲的笔迹写着六个字——“瓦屋山迷魂凼”。

李观尘的目光凝滞了一瞬,随即阖上双眼,将那股隐隐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怀中的小白发出一声低鸣,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她轻轻拢了拢衣襟,将那小小的猫儿抱得更紧了一些。

瓦屋山……这最后一处目的地,究竟埋藏着怎样的秘密?她没有再耽搁,顺着山路悄然离去。

一路行来,景色变换,村落星罗棋布。她途经繁华之地,也穿行过破败荒村。

有些村庄炊烟袅袅,孩童在街巷间嬉戏,妇人们在门前编织草席,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而有些地方,却死寂一片,房屋倾颓,墙壁斑驳,隐约可见枯黄的草席裹着的尸骨。

李观尘神色如常,只是行至一处时,目光微顿。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钱袋,略显干瘪。

身上的盘缠已所剩无几,再这样走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她微微皱眉,略一思索后,转身走进了镇上的一间当铺。

柜台后,一个发髻凌乱的掌柜正眯着眼打盹。听见脚步声,他懒洋洋地抬眼瞧了一眼,一见李观尘这身装束,顿时精神了几分。

李观尘手掌一翻,一颗红宝石缓缓滑落在柜台上,这是龙婆临走前给的红宝石当掉了,虽有些不舍,但留着也没什么用。

“掌柜的,这东西可愿收?”

那掌柜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饶有兴味的笑。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将那红宝石捏起,对着阳光仔细端详,旋即轻嗤了一声:“这玩意儿看着是不错,可杂质太多,怕是不值什么好价钱。”

李观尘神色不变,唇角微微勾起,“哦?那依掌柜的意思,这宝石能值多少?”

掌柜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沉吟片刻后,缓缓伸出五根手指:“五两。”

李观尘淡淡一笑,伸手将宝石取回。

掌柜的眼皮跳了跳,干咳一声,赶忙又改口:“咳……十两!不能再多了。”

李观尘不置可否,指尖轻叩柜台,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十六两。”

掌柜脸上的笑意顿时一滞,他盯着李观尘的神色,又看了看她腰间的那柄短剑,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罢了罢了,十六两便十六两,算是交个朋友。”

李观尘接过银两,微微颔首,未再多言。出了当铺,她看着手里的碎银,轻叹了一声。这笔钱,足够她躺平一两年了。

她瞥了眼手中的算命旗子,对于赶路来说这确实是个累赘,便将旗子取下,小心翼翼地卷好收起。手中竹杆太过显眼,她索性用匕首削短,化作一根合适的拐杖,握在掌心。这般一来,她的行踪便不会再那么引人注意了。

这天,距离瓦屋山还有一段的距离,天色将晚,客栈里燃着几盏昏黄的油灯,灯光晃晃悠悠,将木墙上的旧字画映得斑驳不清。窗外寒风呼啸,带着湿意敲打着窗棂,远处的山影沉沉。

李观尘独自坐在靠窗的角落,手中端着一盏温热的清茶,茶雾氤氲,轻轻掩去了她微蹙的眉头。她低头轻抚着怀里的小白,小猫蜷缩在她怀中,耳朵微微抖动。

忽然,客栈的门被猛地推开,一对男女狼狈地闯了进来。二人身上裹着厚厚的斗篷,头上还带着兜帽,衣角沾着泥泞,背上背着行囊,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他们的脚步急促,眼神飘忽不定,神色慌张的看着周围,像是在躲避什么,但眼神中却又透露着一股悲戚。

男子身形瘦削,步伐微微踉跄,显然已经筋疲力尽。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小臂长的木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女子则低着头,似乎不愿让人看清她的脸庞,但李观尘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肩膀一直在微微颤抖。

二人站在大堂环顾一圈后,低声对掌柜交代了几句,随即匆匆上了楼,似乎生怕被人多看一眼。

这番异常举动很快引起了客栈里人的窃窃私语,几名老客不约而同地望向他们离开的方向,压低了声音交谈。

“那是一对夫妻吧?”有人皱眉道,“不会又是从瓦屋山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旁人凑近,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

“你瞧他们腰间的羽毛饰品。”那人压低声音道,“那是瓦屋山迷魂凼独有的装饰,他们村子里信奉羽化升仙。”

“哦?”有人轻哼一声,嘴角带着几分冷笑,“那地方真有人成仙了?”

“成不成仙不知道。”那人神秘地眯了眯眼,嗓音更低了几分,“但那里有个‘青衣神’。”

“‘青衣神’?”

“说是神,倒不如说是个巫医。据说她的容貌几十年如一日,从未改变,生得极美。”那人顿了顿,压低嗓音,“你说邪不邪门?”

“听着就瘆得慌。”旁边一人缩了缩脖子,眼神有些发虚,“那她到底多少岁了?”

“这谁知道呢?说不定已经活了几百年。”

众人听得心头发紧,纷纷望向楼上,眼里闪过忌惮和不安。

李观尘一直默默听着,指尖轻轻敲击着茶盏,眼神微微深沉。

“他们从村子里出来做什么?”有人忍不住嘀咕道,“而且那么小心翼翼的,之前也有人从那里逃出来吗?”

“说到这……”一名老者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悠长,“前阵子,确实有人从瓦屋山逃出来过……还是上个月的事。”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竖起耳朵。

老者慢悠悠地抿了口酒,目光沉沉地看向窗外的夜色:“那个逃出来的人,来这的第二天,就疯了。”

一句话,让大堂内的气氛陡然冷了几分。

夜风透过门缝灌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李观尘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微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她的指尖不自觉地在桌上敲了敲,若有所思地低喃了一句:“每个地方……果然都不太平呢。”

从下山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春意渐浓,气温稳步回升。一路往南,山间的积雪早已消融,只剩下一丝微凉的风,吹拂着枝头新抽的嫩叶。

夕阳斜挂在天边时,李观尘终于抵达了瓦屋山下的村落。不同于一般的山间小村,这里竟是颇为繁华之地,街道宽敞,酒楼茶肆鳞次栉比,空气中弥漫着烤肉与米酒的香气。小贩们在街边叫卖着新鲜果蔬和手工饰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时不时传来孩童的欢笑声。即便是傍晚,夜市的摊位也早已支起,各色灯火摇曳,映得街道如同白昼。

李观尘站在街口,环顾四周,眼神沉静。她衣着素净,一袭月白色长衫,外罩一件深青色斗篷,腰间悬着一只朱砂葫芦,辫梢上的铃铛随着微风轻轻作响。与四周盛装打扮的本地人相比,她显得尤为朴素。

这里的村民大都身着绣有羽纹的衣袍,男子束发以羽,女子发间缀着各色羽毛流苏,步履轻盈间透着异域风情。李观尘瞧了一眼自己的装束,倒也不至于太过扎眼,只是偶有路人向她投来探究的目光,尤其是落在她辫梢的铃铛上时,目光中似乎带着些许好奇与疑虑。

她并未多想,挑了一家中规中矩的客栈投宿。店家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见她独自一人,还特意叮嘱了一句:“姑娘若是头回来瓦屋山,可别乱走,晚上尤其要小心。”

李观尘淡淡一笑,点头应下,便提着行囊进了房间。

夜色渐浓,房内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映照着房梁上些许浮灰。李观尘将小白抱在怀里,随手拿起床头的茶盏啜了一口,忽然眉头微皱。

“哪里不对……”

她望向窗外,街市仍旧热闹非凡,丝毫没有荒僻山村的冷清。然而,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股异样的气息,虽然是有不少本地的村民打量着她一个外地人,但这里外地人并不在少数,但总感觉似乎自己被盯上了一样。

她指尖轻叩桌面,思索片刻后躺回床上,想着这次还会有飞鸽传书给我吗?她来这里要做些什么呢,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街巷里已然热闹起来。小贩们推着小车沿街叫卖,香喷喷的米糕、热腾腾的馄饨,还有刚出炉的锅盔,一时间香气四溢,勾得路人食指大动。

李观尘翻身起床,简单收拾后抱着小白出了客栈,不得不说,这个地方果然繁华,早餐的种类也很多,之前在神农架吃糠咽菜,在这里要好好的补回来了。

随意找了家看着干净的早餐铺子坐下。老板是个精瘦的汉子,见她气质不凡,笑呵呵地问:“姑娘吃点什么?”

李观尘目光一扫,毫不客气地点了一桌:“一个锅盔,一碗豆花,再来碗馄饨,加个糍粑。”

老板挑眉,显然没想到她一个看似清瘦的小姑娘胃口竟如此之大,但仍笑着吆喝后厨备餐。

热腾腾的食物上桌,李观尘正吃得香甜,忽然,街道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哭声。

她动作微顿,转头望去。

只见一支白色的丧队缓缓从巷子里走来,棺木由四人抬着,前方有道人身披青袍,手持拂尘,嘴里低吟着晦涩的经文。送葬的村民个个低头啜泣,神色凝重。不同于平常的棺椁,棺木之上竟缠绕着几根白色羽毛,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李观尘微微挑眉,继续吃饭。

早餐铺子的老板叹了口气,低声嘟囔了一句:“这次又是谁家的姑娘啊?”

他的话音不高,却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探头张望,小声议论起来。

“不会又是个走火入魔的吧?”一个面色枯槁的老人摇着头,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

“好像还真是,听说这次是李大牛家的闺女。”一个戴着斗笠的中年人压低嗓音,话里带着几分叹息。

“啧啧,年纪还小吧?李大牛家不就她这么一个孩子吗?真是可怜。”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人接话,压低嗓音,带着一丝忌惮的意味,“那玩意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成的。我前几天见巫医馆里出来一个小姑娘,脸色白得跟纸似的,跟鬼一样,估计是熬得狠了。”

“肯定不容易,要是那么容易的话,岂不是人人都是巫医了?”

说话间,丧队渐渐靠近,哭声一声高过一声,令人有些动容。

李观尘微微皱了皱眉,手上动作未停,依旧缓缓地咬着糍粑。她向街道望去,只见一列白色的送葬队伍行至街口,孝布迎风飘动,棺材被人抬着,隐隐透出一股莫名的诡异。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忽然,定在了一个少女的身上。

那少女穿着一身素衣,瘦削的肩膀随着哭声微微颤抖,脸色惨白,眼中却透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悲哀、无奈,甚至有几分麻木。她双目空洞地盯着前方的棺材,像是整个人的魂魄都被抽走了一样。

李观尘心中微微一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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