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扬帆远航 10

挑战赛出局后就解散的队伍不少，但进过职业联赛却在挑战赛折戟还最终解散的，这就可就少见了。在挑战赛解散的嘉世又是豪门战队，资源很肥，盘子也很大，按理说会有很多人去凑凑热闹。

可问题便在于，同属性的战队前不久刚刚解散掉一支，对方拆盘剩余的边角料至今还在论坛挂着呢。这便导致吃瓜网友有了视觉疲劳，顶多在嘉世出局时讨论番，看见对方将队内资源拆盘外售时，只是感慨一声，也没什么其他想法。

谁都未曾想到，这么一支曾经的豪门战队在走到末路之时，处境比无极战队还要尴尬。不仅硕大的盘子推销不出去，就连热度都没能起来，就如同丢进水中直接沉底的石头，连涟漪都没起一下。

叶修再踏进嘉世俱乐部的时候，刚好是战队出局一周以后。灰扑扑的红枫标志，拴上铁索的食堂大门，整个俱乐部看上去似乎都快人走楼空了，只留一个老头还在门口保安亭看着，以防游手好闲的人溜进去搞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保安亭里拿着收音机听说书的老头瞥见叶修，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不知道叶队这个时候来嘉世干什么，但还是为他开了门禁。

咔咔咔，是打游戏敲击键盘的声音。叶修顺着声音寻到了训练室，却见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人影伏在电脑前打着荣耀的竞技场。他放技能的手法极其生疏，有时甚至手指头连键位都摸不着。

“太差了。”叶修看着人影如同魔怔一样，开口。

他的这道声音倒是唤出了那人眼底的清明，对方身子一抖，像是在摆脱什么一样。对方最终望向自己刚刚打出的漂亮连败战绩，声音里充满了颓然：“……确实很差，你怎么想到来了，是为了那孩子还是老关。”

叶修笑了笑没有回答。

陶轩也没有管叶修也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只是自顾自说下去。他从初见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嘉世挑战赛出局，断断续续、颠三倒四的，就如同在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一样。

“我看见沐秋了，在我的梦里。”陶老板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手抓抓头发，“他没有质问我为什么哄沐橙来打比赛，为什么把你赶走，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这么看着我。我想躲开，但总感觉这目光一直跟着我。”

“你看见了吧，我现在这个样子，那都是我整夜整夜的噩梦搞出来的！而那些噩梦，都是鬼魂搞的！”陶轩苦笑一声。

“老陶。”叶修喊回了这些年经常叫的称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况且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魂。”

“有！怎么没有！我都知道你退役后在网游里的那些传闻！”陶轩忍不住用手掌狠狠拍了记桌子，歇斯底里大喊，“刘皓看见的无影人，我的噩梦，全是鬼魂存在的迹象！”

叶修依旧摇头：“没有，那些都是你和刘皓做贼心虚的臆想。”

陶轩此时当真感受到了从前苏沐橙的无助，那时小姑娘鼓起勇气，跑到他面前揭穿刘皓搞队内冷暴力，结果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哦，自己说，那是你的错觉，叶秋可是队长，哪有副队长带头敢孤立队长的。

这是报复，陶轩胡思乱想，无论是梦里赶不走的苏沐秋还是如今的叶秋，都是在报复自己曾经做的那一两件错事。

浑浑噩噩间，他抬头望了眼叶修，只捕获到对方眼底的怜悯，其他什么表情都没看见，无悲无喜的。

荣耀玩家常把眼前的这位捧上神座，尊为神明。放在以前，陶轩都是嗤之以鼻的，认为所谓神明没有商业价值就什么都不是，而现在，不知为何，他却想去附和那群玩家了，叶秋的确可以被冠以神之称。

就在陶轩伤春悲秋之时，训练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位少年，他身上还穿着嘉世预备役的队服。他看见叶修，微微一怔，随后向对方点头打个招呼，随后走向自己的位置。

“啊，是邱非，你们聊。”陶轩匆匆忙忙站起身。

邱非道：“可马上要训练了。”

陶轩瞥了眼墙上的挂钟：“训练？哦，也是，时间确实要到了，但还能聊一会儿。”说罢，他便跌跌撞撞甩门离开了。

只有他们师徒两人在了，叶修也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小邱，你今后是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我放不下嘉世，但我又想跟着你。”少年眼底难得浮现出纠结和迷茫。

“那便再想想吧，顺从你内心就好。它是你的未来，你不必考虑我的想法，也不必来迁就我。”叶修看着邱非因苦恼皱成一团的脸，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