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郧笑眯眯地盯着宓玉看了一会。
宓玉一轮一轮的在发毛的模样,在萧郧眼中看起来也分外地可爱。
“他一般到哪里买咖啡?”萧郧心情颇好地问。
宓玉很温驯,认真想了想:“一般去门口那条街的私人咖啡店。”
“哦。”萧郧收起被抹了一半药水的手指,对宓玉说:“那我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时间?”宓玉举着手,在担心棉棒上的药水粘在他赔不起的衣服上。
萧郧开心地揉揉宓玉的脑袋:“走,到车上去说话。”
“去车上?”宓玉反应了一瞬这句话的意思,然后突然明白过来。
“我又不是小孩!”宓玉赶紧丢下药水转身去拿手机:“我干嘛跟你去车上。”
萧郧有点头疼,他不太想让宓玉怕自己,但是看起来宓玉又的确不想配合。
这样做也是为他好,萧郧这么想着,一把捞住宓玉的腰,往肩膀上一抗。
宓玉被吓坏了,给乔迈腾打电话的语气都变了调:“你快回来救我!”
对面声音慌慌张张的:“等我!我这就回去!”
萧郧抱着宓玉坐上主驾,开车,上锁,将人往副驾上一丢。
宓玉恐惧地关上老年手机,然后疯狂开门,在发现开门无望以后,八爪鱼似的往他身上缠。
萧郧单手拎着他的后脖领将他扯开,一脚踩下油门。
宓玉还不死心,要扒拉他的方向盘。
萧郧一手拽过安全带,在他身上缠了一圈,然后头疼地教训他:“别乱动!万一出事了你是不是会受伤!”
这时候乔迈腾蹬着共享单车,傻里傻气地往这边冲。
宓玉仿佛看见救星似的,飞扑到玻璃上又踹又扑腾。
但是这辆车是单向的窗户,乔迈腾打车边路过,朝着房子飞奔而去。
应该是突然意识到那个胸大无脑的乔迈腾实在靠不住,宓玉突然泄了气,收了胳膊并着腿,乖乖地在副驾上坐着不说话了。
萧郧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非常的识时务,知道外面那人靠不住以后,立刻就知道要像自己低头。
明明刚才还趾高气昂的有恃无恐,现在仿佛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
萧郧这才发现自己能立即看穿他的所有小心思,并觉得无敌可爱。
宓玉逐渐眼尾飞红,因为恐惧呼吸变得急促而乖顺,快速看了他一眼,委屈地低下头:“萧郧,我…我没有伤害过你,我以前都在想办法保护你,没有拆散过你的感情,没有对不起你的家人…”
他越说越委屈,眼看要带上哭腔。
萧郧佯装专心开车,余光看着宓玉委屈地模样。
同时锁定了那个诺基亚,看起来这是唯一能让别人联系到宓玉的东西。
顺便装模作样地在自己这一侧,打开了一点车窗,预备着给他丢出去。
“我的死也是被逼的…是因为…因为宓乐翀…”宓玉说:“不是故意…”
“你只骗我这一件事吗?”萧郧开车问。
“啊?”宓玉低下头。
这时候诺基亚突然响起来,趁宓玉还没想起诺基亚放在哪,萧郧一手捞起来,对着窗外一丢。
萧郧满意地回头去看。
得知自己最后一根稻草刚刚丢了的宓玉,看起来更乖了。
非常漂亮地笑了笑。
“我带你到我家里,反正你也不想去上班,就在我家陪我吧。”萧郧满意地说:“我家一直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就只是在你家住着吗?”宓玉说:“你要是恨我就打我一顿吧,等打完就放我走行吗?”
萧郧心想怎么会舍得打他,但是装作在思考他的建议,讨价还价说:“你装死这件事,也不是不能原谅,打你,你又受不了。”
萧郧一边说,一边关注宓玉的表情,发现他眼睛又圆又亮,里面水汽弥漫的,看起来很好欺负。
“所以,你只需要一直住在我家。”萧郧说:“毕竟,你是唯一爱我的人了,所以只有你能陪我。”
宓玉眼神飘忽着。
这让萧郧心中发冷,他能忍受宓玉在任何事情上骗他,但是没有办法接受宓玉爱他是骗人的。
那样自己真的会疯掉。
“行!”像是下定了决心,宓玉说:“记住你这句话,永远不能伤害我,我就在你家住着。”
不管了,萧郧对自己说,哪怕是假的,现在宓玉还在自己身边,是属于自己的,那就够了。
所以他语气轻快,这些年积压在胸口的乌云也逐渐消散:“一言为定!”
宓玉也不知道萧郧给他送哪儿来了,但是日子过得意外地不错,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做饭,和大饼在家里混日子,过得也挺惬意。
直到有一天,宓玉百无聊赖地拿出海底两万里。
这是萧郧小时候收藏的书,封面破旧不已,带着尘封的泥土味。
宓玉看完这一本,又打开一本旁边的包着旧书皮的本子。
结果刚一翻开,发现天塌了。
“哥哥好香好软。”
“他身边为什么有那么多人?”
“…”
宓玉啪地将本子扣上,咽了口水。
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啪啪翻到扉页,看到萧郧高中的字迹。
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
宓玉一激灵,在地毯上打了个滚,心虚地看着推门而入的萧郧,红着脸低下头。
大饼最讨厌萧郧,呜呜叫了两声,从门缝钻出去了。
萧郧瞥了一眼地上的笔记,可能是忘记上边写了什么了,像平常那样给他递上一杯牛奶:“该睡觉了。”
“哦。”宓玉接过来,刻意避开他的手,觉得十分不自在。
结果萧郧十分没有眼力见,单膝跪着向他凑过来,关心地问他:“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说着要拿手去碰他的额头。
宓玉赶紧歪头躲开。
萧郧更加不解,干脆要更进一步。
宓玉怕他看见自己写的笔记,再引起更大的尴尬,所以在他身前挡住:“走吧,别在这儿了,该去睡觉了。”
“好。”萧郧拉着他的手站起来,结果宓玉又要躲。
萧郧纳闷地问:“怎么了?你不是喜欢我吗?”
“是,是啊。”最近萧郧总是这么问他。
为了不让他看出来自己在拍摄时,用了那么恶劣的手段让他难受,宓玉每次都嘴硬着答应。
“那就好。”萧郧说着把他的手攥得更紧了:“你亲我一口吧。”
宓玉心想自己白吃白住,而且他喜欢自己这么多年了,自己又说也喜欢他。
实在每次都不拒绝。
反正自己老本行就是干这个的,亲一口不会少一块肉,不亲可能明天真没有肉吃。
“好吧。”宓玉这次却犹犹豫豫的,总觉得知道他来真的以后,不太对劲儿了。
但依旧敬业的在他嘴上吧唧亲了一口,结果对方不依不挠地,将他按在地上来了整套法式深吻。
要搁在以前宓玉肯定要吓死了,因为传闻中的萧郧恐怖,蛮横,要是把他摁在地上,他得吓得天灵盖飞掉。
但是这次不知道是带了什么心思,宓玉晕头转向的,感觉竟然还不错。
等分开以后,宓玉盯着自己圆滚滚的脚趾头,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你去睡吧,我一会再去睡。”
萧郧居然特别温和地答应了:“那你别看太晚,困了就去睡觉。”
给他把落地灯也打开以后,关门离开了。
宓玉看着门的方向,久久地失神。
然后滚到地毯上,脑子里越来越热,犹豫了一会,重新把那本笔记拿了过来。
宓玉越来越心虚,许久以后,他爬起来悄悄地出了门。
这间离着萧郧的房间非常近,路过他的房间之后才是自己的房间。
在他门口经过了无数次,自己却从来没看过他,也没有给他说过一次晚安。
宓玉放轻了脚步,经过萧郧房间时,发现他的房门没有关。
萧郧坐在他正好能看见的位置,抱头仰躺在沙发上在忍痛。
宓玉推门冲进去,给他将桌上的水递上让他喝:“你怎么样?没事吧。”
萧郧接过他手中的水杯,仰头全喝下去:“已经习惯了,没事。”
宓玉被他牛饮的狂躁样吓住了,边找药边夺他的水杯:“你和药一起喝!”
“没有药,别找了。”萧郧扯住他的手腕,让他停下:“熬过去就睡着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办法啊!”宓玉说:“我帮你按摩吧,我今天看到你家有按摩的书,学了一点。”
反正白吃白住也理亏,自己看过差不多就记住了,所以就做点什么吧。
“你手上还真有劲儿。”萧郧躺在床上,舒服地叹了一口气:“细胳膊细腿的,力气居然都在手上。”
“是吗?”宓玉觉得萧郧非常能吃痛,自己拿出耍狠撒气地劲儿捏他,他好像会越舒服。
所以他一边出气,一边对自己的手艺沾沾自喜。
“明天去医院看看拿点药吧。”宓玉说:“你这样也不是办法。”
“我真的需要看医生吗?”萧郧问。
宓玉觉得这个问题十分白痴,机械地点点头。
萧郧立即打了个电话。
“对,现在到我家里来,我不太舒服。”
挂断电话,萧郧对宓玉粲然一笑:“好了,一会他就来了。”
“那让他来给你按吧。”宓玉按的手酸,准备开溜和大饼去鬼混。
萧郧不依不挠地攥着他的手,仰着脸看他竟然有点可怜兮兮的:“除了你谁都没有用,你别走好不好。”
要是放在不知道萧郧喜欢自己的时候,宓玉会更为自己的手艺骄傲。
但是这次他突然感觉萧郧攥着自己的手变得怪烫的,烧得燥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