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天气渐热,白天气温飙升到了三十度以上,接近傍晚才有些凉意。周五晚上,嘉祐下班后散步回家,路上给林樾打了电话:“你晚上有空吗?”
“晚上应酬,可能会很晚,怎么了?”
“有点事想问问你。”
一阵短暂沉默后,林樾道:“我大概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刚好我也有事找你,本来想出差回来再跟你说的。”
“哦?你什么时候出差?”
“明天上午出差,今晚不一定有空,如果十一点前回来我就找你,太晚了就改天再说。”
“好,我等你消息。”
晚上十点半左右,嘉祐收到了林樾发来的信息:“酒局未散,你早点休息吧,有事改天再说。”嘉祐刚准备回复,对方又连续发来了几条信息:“你最近为什么不爱搭理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你了吗?”“还是因为那个沈立帆?”“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嘉祐看着这一串疑问句,正在思考怎么回答,看到最后一句质问,顿时有些生气。他回复道:“你什么意思?我和他同学关系,之前跟你说过了,你在质疑什么?如果太晚就改天说,你早点结束回家休息,明天还要出差。”
信息发出去后对方一直没有回复,嘉祐不愿再多想,洗漱完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嘉祐准时醒来,他摸出手机,看到林樾在半夜十二点多发的一条信息:“对不起,我喝多了,实在对不起,不该那么问你,我向你道歉。”
嘉祐回复:“等你出差回来再说吧,我没生气。”
洗漱完,嘉祐正准备下楼吃早餐,门铃响了,林樾穿着家居运动服站在门口道:“我能进去吗?”
嘉祐侧身让他进门,“你不是要出差吗?”
“改签到十二点了,还有时间。”
“那你不多睡一会儿,昨天晚上那么晚。”
“跟你道歉啊,我怕你不高兴,根本睡不着了。”
“不至于,我又不是小孩,我去买早餐,你吃完再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我改签就是为了抽时间跟你道歉。还有……”林樾停顿了一下,下定决心般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最近不搭理我啊,我做错什么了吗?”
“早就不生气了,而且我也没有不理你啊,只不过现在不兼任助理,平时见面自然少了,真没有不理你。”嘉祐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不陪我看房。”林樾道。
“我真的不太懂啊,再说,你那么大手笔,我确实没办法给你意见,我没有那么多钱足够我去展开这个想象,你明白吗?”嘉祐说的是大实话。
“不说这个话题了……你昨天晚上要找我干嘛。”林樾终于把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
“周玟育父亲的黑料是他安排爆的吗?我想知道你参与了多少?”嘉祐问得很直接。
“没参与多少,知道而已。”林樾淡然道。
“没参与多少?到底还是参与进去了,是吗?之前咱们已经因为这个事争论过了。”嘉祐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
“整件事不是我策划的,这个我保证。”林樾有点心虚。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怕自己惹上麻烦吗?”嘉祐追问道。
“周二少早就跟董事会里的一些人勾搭上了,预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无非是利益之争,顺便报复,他想让人家夫妻、父子彻底交恶,然后再趁虚而入,但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离婚关系到资本市场,夫妻捆绑了一辈子,六十好几的人了,不太可能为这点事葬送巨大利益?”林樾道。
“这点事?你们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是吗?”嘉祐忍不住发出感慨。
“不是我……反正他们司空见惯,丑闻从来不是有没有,而是有没有爆出来而已。周玟育很天真,可人要脸树要皮,他大哥也四十岁了,他们父子之间还能保留一丝情谊吗,更何况他爹是个惯犯,父子亲情可能早就荡然无存了。他就想彻底动摇家族关系纽带,再慢慢蚕食,做长久打算,毕竟老头才六十七,对于一众富豪来说还算年轻。”林樾道。
“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周玟育不怕他爹查到他头上?”嘉祐问。
“查不到他头上,他从头到尾没有参与过任何具体事务,整个四月中下旬,他在他父亲的安排下前往澳洲公司学习,完美避开了所有舆论发酵阶段。他的ip地址和聊天记录、通话记录可能是家族里最清白的。即便有人怀疑,也拿不出任何证据。十天半个月的调查就能查清楚长达十几年的筹谋?那时候周玟育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学生,谁能想到十年前他就开始搜集证据了。”林樾道。
“真是个人才,十多年前就开始筹谋,整件事已经在他的大脑里预演了无数遍。但即便他没有参与,总是需要一个人帮他做推手……这个人不会就是你吧。”嘉祐道。
林樾沉默了一阵子,接着道:“半年前我们因为这事争执的时候,周玟育已经开始谋划了,我当时介绍过一个网络推手给他,但是我们两人都没有直接跟这个网推沟通过这件事。”
“你真是疯了!周玟育究竟许了什么好处给你,让你赴汤蹈火地去趟他这一趟浑水?你们两个究竟什么关系?”嘉祐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别生气,上次你骂完我之后,我真的没有参与了。”林樾道。
“覆水难收啊,他究竟许了你什么?还是你真的控制欲极强,连别人的命运也想掌控,你想没想过这事如果翻车了,你会受到牵连,后果可能会很严重。”嘉祐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参与,后来他们有没有跟那家网推公司合作我一概不知,我只是介绍了一个供应商而已,那家公司也是合法经营的,至于会不会因周玟育利益诱惑去做爆料的勾当,我全都不得而知。你说我控制欲强,你真的这么认为我吗?还是听什么人说三道四了?是不是沈立帆,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说的话?”林樾也开始激动起来。
“不要什么事都往别人身上扯好吗?跟小沈一点关系也没有。”嘉祐道。
“没有吗?他是不是喜欢你?你们两个大学时是不是有点什么?自从他回国之后你为什么就开始疏远我?”林樾脱口而出。
“你发什么疯,乱说什么胡话。”嘉祐被林樾的话震惊到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说我控制欲强,是的,我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我讨厌别人尤其是我爸凌驾于我之上,参与周玟育这件事可能确实有一种泄私愤的快感,我讨厌我爸,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和周父是同一类人,他们让我恶心,我乐见他们垮台,更何况我当然有好处,现在我赚再多钱都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我必须要有自己的产业,然后彻底脱离父母的掌控,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我想要的一切。”林樾不等嘉祐反驳,自顾自地不停输出。
“是啊,你什么都要控制,连我你也想控制,还要扯上小沈,这条路什么时候走过界你也能控制吗?你什么后果都不顾吗?我不想再说了,你好自为之,不要耽误了出差。”嘉祐向前几步打开了门道:“你走吧。”
林樾走到门口,拉开嘉祐放在门框上的手,把门重重地关上,他转身面向嘉祐站定、一动不动,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沉默地对峙在无形中交锋,忽然,林樾猝不及防地把嘉祐抱进怀里,紧紧箍住。
嘉祐瞬间窒息,想要挣脱,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他强行压抑住自己有些颤抖的声线道:“你发什么疯,松手。”
“我不松,你问我这条路什么时候走过界,我现在回答你,就是今天,而且不管什么后果,我负责到底!”林樾道。
“你先松开,你什么意思?”嘉祐道。
林樾没有回答,而是往前一步,把嘉祐推到墙上,将他双手箍在背后,直接吻上了嘉祐的嘴唇,这一吻堪称粗暴,他被吻得无法喘息,用尽力气也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林樾终于停止了他攻城略地般的强吻,他头发凌乱、喘息不止,双臂略微松开,身体向后微倾,他定定地看着嘉祐的眼睛,热切地道:“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我做的每一件事你都感觉不到?自从那个沈立帆回来,你就对我冷若冰霜,我非常嫉妒可以吗,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你疯了吗?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先松开。”嘉祐心如擂鼓、语无伦次。
然而林樾没有松手,他再次紧紧地将嘉祐抱在怀里,“我不松,再也不想松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