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的循环之中。在无法逃离的噩梦中迷失清醒的道路,不断地坠落。
“……”
“为什么……信你非得承受我任性行为的后果不可呢?”
“这样不就仿佛是,我把你拉下水了吗?”
“喂,快点给我醒来啊……信。”
“拜托了……你可是我的浮木啊。要是连你也淹没了,我要……怎么办才好啊。”
从眼眶流出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如泉涌般无法遏制。我忍不住低下头,
“我不是说过了吗?”
“信你是我绝处逢生的希望,因为遇到了信,我才能这么幸福地活到现在。”
“你看,我现在也还活着啊。托信你的福,好好地活着啊……”
我将信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将体温传递着。
然而对方只是用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我,异变的速度仿佛在掌心流淌的流沙一样无法停止,无论抓取得多么用力都会一点点流失,抓得越紧消失得也越快。
明明得唤醒对方才可以,我却因为自己的无力而感到异常的悔恨,忍不住泣不成声起来。
为什么又是这样?
为什么只能是这样?
“这样和当初又有什么区别?……那我至今为止做的所有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岂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了吗……?”
总是,想着能够拯救谁,但我最终,谁都没能拯救……
“这样没用的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为什么,只有我活着呢。”
求求你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好害怕。
“不……可以。”
我拼命地压抑着哭声,在那轻微地仿佛气泡一样快消失的声音中捕捉到了不同的话语。
我猛然地抬起了头,信那双无神的眼睛仿佛驱光的蚊虫骤然寻觅到光芒一样渐渐亮起:
“……护……不,死。”
我的泪水划过信那双变成晶体的手,在他掌心中堆砌出浅浅的水坑,而对方此时正像从冰块中解冻的人一样竭力地颤动着手指。
“……信?!”
“不可以死!”
我被大力地拖拽到对方的胸口之上,视觉陡然被夺走,鼻尖撞入了熟悉的香味,猛烈跳动的心跳声此刻正通过躯体传达入我的耳内,吵得让人不得安宁。
于是,我那原本躁动不安的心随着对方强劲有力的心音渐渐沉稳,与之相对应长出的肉芽仿佛失却了某种赖以生存的营养物质一样,从脸上脱落。
我努力从信的怀中抬起头,只见那绚丽通透的晶体从信的身上不断掉落,折射出炫目的光芒,露出其中的柔软之物——
那是我所熟悉的,明明前不久还让我十分苦恼的保护者姿态。
“小七!不准死。”
仿佛强行将凝固后的血痂掰落,信的脸因着晶体剥落的关系不断地流着血,那双平时显得凶恶的下三白眼正严厉地看着我。
啊,这个人,果然是笨蛋啊。
是世间最温柔的笨蛋啊。
居然……是因为这个理由吗?
我将头埋进信的怀中,闷闷地说道:
“早知道这样,我直接在你眼前割腕算了。”
“?!什么!喂,你怎么可以有这种危险的想法——哇!干什么突然咬我,快松口!”
“闭嘴!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都是你的错啦!平时只会耍帅,关键时刻根本就派不上用场嘛!”
“唔……抱歉。”
“……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忍不住揪住对方的衣服,小心地看过去。
“嗯,我知道。但是你说的没错。”
信将手放在我头上轻轻地摸了摸,
“明明是想要来救你的,却反过来让小七你这么担心我,真是对不起。”
“总是说着要保护你,却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我都没能够……”
信重新将我的头抵入怀中,清浅的呼吸在我的额头上浅浅地拂过,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嗯……虽然是可喜可贺的场景,但是现在可不是在这里黏黏糊糊的时刻哦。”
沃尔特在远处恰到好处地提醒道:
“这位先生看起来似乎也等了挺久了。”
“哇!店长?!”
“……啊,是吗,我知道了。”
信侧过头,听取着店长无言的内心活动,随后轻巧地把我放到地上,交给沃尔特:
“阿七就拜托你了,你们先逃出去。”
“欸?!”
“大叔!你有研究室的结构图吗!?”
信扭头向那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喊道,随即和坂本大哥两人快速地在大叔交出的图纸上过了一遍。
嗯……说起来,这里还有一些普通的研究人员。
想必突如其来的爆炸肯定对他们造成了冲击吧,而且时间也所剩无几了。在这变得一团混乱的场景中,信的读心能力就宛如搜救犬一般至关重要起来。
我在沃尔特的背上向后望去,与信那不带一丝迷惘,向前奔跑的背影背道而驰。
果然,这个人的精力真是一个谜呢。
明明才从快挂掉的境地抢救回来,转危为安,现在却能够为他人的安危奔走。
但是,正是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那时候才会无法对我置之不理,向我伸出援手吧。
与我抱有不纯目的的伪善不同,真正内心柔软且温暖的人,是信啊。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耀眼。
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