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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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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托邦?”

“没错,乌托邦结社。这里收留一切流浪者,你的所有都能在此被接纳。”

说话的是那位陌生女子,她一身黑,黑色的及腰长发,黑色的贝雷帽、无袖高领毛衣、工装裤与短靴。她向萧忆走来,伸出戴着半指手套的手:“我是陆玥,幸会。”

“啊,我是……”

萧忆刚想握住她的手,她却唰一下把手收了回去:“萧忆是吧?我听林渊讲了关于你的事。话说……”

她瞪了林渊一眼。

“好的好的,下次见。”林渊将萧忆啪一下扔在地上,转身隐入人群中。

萧忆一脸困惑地看向把自己拉起的陆玥:“林渊也是这个结社的成员?”

“曾经是,后来背叛了。”陆玥解释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是在他离开后才顺位成为干部的。”

背叛?干部?萧忆被陆玥拎着衣领,一路拽过通往高楼内部的层层楼梯。

两个黑衣人把守着那道雍容华贵的大门,他们拦下萧忆,又强制搜了遍身。陆玥则和另一个黑衣人交谈,以俏皮的眨眼结束对话后,她一把揽过还在被摸索的萧忆,走入大堂。

即便头疼得像是要炸了一样,萧忆还是不住仰着脑袋。

围绕一圈的浮雕壁画、精致的天使雕像、两道通往高处的大阶梯,这里一片金碧辉煌,脚下是一块块大理石砌成的地砖,头顶是一盏点缀满碎钻的吊灯……

吊灯?

陆玥冲门口的看守翻了个白眼:“我真是受够了,这群人个个死板的要命,都说了你是陌念念的贵客,他们居然还不让你进,搞到最后还是要向她汇报……萧忆!”

一声巨响。

吊灯的下半截整段掉落,崩裂的碎钻像炸开的水花般飞溅。陆玥用前臂挡住脸,待一切平息后,她望见吊灯旁的两个身影,忙冲了过去,一手一个将他们扶起。

萧忆惊愕地看着那个在灾难发生前一瞬扑倒自己的女孩。

“你们还好吗?”陆玥关切地瞧了瞧萧忆,又看向那名女孩。那女孩瘦削得有点营养不良,厚重的黑发如同一片阴翳压在身上,近乎要把她压倒了,“顾碎碎?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天啊,你的手划伤了……我这就带你们去找苏医生。”

两人稀里糊涂地被塞进一间诊室。

被称作苏医生的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男子为两人疗伤,他的动作很轻柔,就是浅金色长发束成的麻花辫总是若有若无地扫过肌肤,带来一阵搔痒。

“外面发生了什么?”他边缠绷带,边问陆玥。

诊室的窗户正对大堂门口的一块地,人海一浪接着一浪扑进大堂围观。

“吊灯断了。”陆玥说。

“吊灯断了?怎么可能?前不久才刚刚加固过吧。”

“鬼知道,这破地方准是被诅咒了。”陆玥扶额叹息,“虽然我知道作为干部,这样说不太好……唉,我和上头商量商量,他们会同意我变回普通成员吗?”

苏医生笑了,唇角荡起温柔的涟漪。

“说什么呢,能和佟朴近距离相处,你不是蛮高兴的吗?”

“那到是啦。”

苏医生没有回话,他凝视着萧忆的手腕,面色一沉:“等一下,这位是?”

“新加入的,还没登记……哦,我忘了和陌念念说一声了!”陆玥腾地一下窜出诊室,“治疗完以后,让他在这里等我!另一个女孩就随她去吧!”

苏医生看着陆玥没了踪迹,随后听到一声花瓶碎裂的声音。

“唉,别见怪,她向来冒冒失失的。”他把一个卡通贴纸粘在裹着萧忆小腿的绷带上,“好啦。那顾碎碎你先走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孩站了起来,点着头朝诊室外走去。

“谢谢你救了我。”萧忆对她说,“我是萧忆,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机会遇见。”

顾碎碎停住步子,犹豫片刻,还是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诊室。

“哎呀,这孩子一直很怕生呢,常来光顾诊室,我却从未听她说过完整的一句话。”苏医生笑着脱下橡胶手套,“你是新来的?对这里的情况了解吗?”他问萧忆。

萧忆摇了摇头。

“你身处于乌托邦,一个众多玩家自发组织的大型结社,旨在为玩家们构建一个安定的容身之地。这里只有一条守则:不敬重生命者,格杀勿论。”苏医生说,“其实就是不要杀人。除了这点,一切都是自由的。”

“那干部是?”

“这里人人平等,但是为了便于管理,会选取七个具有一定能力的玩家担任干部。陆玥和她谈及的陌念念就是其中两人。”

“陌念念……是不是一个白发的女孩?她还有个跟班叫张魁。”

“你认识她?”苏医生有些意外,“那可不得了,她是干部里地位最高的,仅次于首领和副首领。说实话,我觉得她的话语权比首领还高。”

“我很高兴能让你这么认为。”

门口传来的一句话吓得苏医生一哆嗦,他赔笑着坐着办公椅滑到一边。

陌念念独自一人走进诊室,凌厉目光锁住萧忆游移的眸子。二话不说,她抓起萧忆的手腕,带着他往走廊走去。即便迟钝如萧忆,也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心情非常糟糕。

“真是胡来,谁给了那叛徒资格在这里放肆?不过还是怪我太纵容他了。”她嘟哝着,“绕来绕去,你还是回到了这里……果真是命运。”

回到?萧忆觉得诧异,对方身上的低气压却逼得他不敢开口询问。

“哦,对了。”陌念念忽地调转方向,回到诊室门口。

手掌轻倚在虚掩的门上,他们听见一段意义不明的叨咕声。

“……草,跑到这里来还得给一帮疯子干活……我怕是要烂在诊室里了……”

陌念念推开门。

“……去他妈的破工作!”

念叨声蓦地清晰,随即戛然而止,苏医生坐着办公椅从角落里滑出来了:“嗨,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就想问一下你知道顾碎碎去哪了吗?我有事找她。”

“顾碎碎啊,她几分钟前就离开啦,大概是回房间去了。”

陌念念道谢着退后。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给你找了一间房间,你先睡觉。”她像无事发生一样继续对萧忆说,“明天早上陆玥会去找你……谁带来的谁负责,还以我的名义,这里一半的人都是以我的名义进来的!呐,到了。”

她停在一间客房前,打开门。

房间是个双人间,很宽敞,格调和大堂一致。不等萧忆多问,陌念念一把将他推到床上,又关上了门。

萧忆陷在软绵绵的被褥里,挣扎许久才爬起身。

他呆滞地目视前方。

从上了陆玥的车开始,他就被一群稀奇古怪的人连拉带拽地从大堂到诊室再到房间,虽说陆玥和苏医生都向他交代了情况,他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而且,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溃烂还未完全恢复的胃发出一阵阵哀嚎。

他想起来了。

自己已经整整两天没有进食……他忘记问陌念念要吃的了。

倒在被子里,枕头一圈圈围住身躯,萧忆试图用睡眠抵抗难捱的饥饿。他很快发现这个想法也太过天真,再不填满空虚的胃,他绝对会饿晕过去。翻下床,他站在门前。

枯瘦的手握住了门把。

像个误入富人区的乞丐似的,萧忆在一片片奢华中迷失了方向。路过大堂,那盏吊灯还病怏怏地卧在地砖上,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正指挥几个人清理散落遍地的碎钻。萧忆有些愧疚,忙拉低外衣的帽檐,匆匆离开。

不知走了过久,眼前还是一片别无二致的景象,好在他嗅到一丝食物的香气。循着气味,他终于找到酒店的自助餐厅。各类畜肉、海鲜、面食堆积了一盘又一盘。厨师在忙碌,食客将盘中的食物统统填进胃里。

他从未见过这般盛宴。

可望着滲出油的厚实皮肉,看着流淌浑浊汁水的刺身,兽的尸骸,被人们啃食……他想起那些血肉模糊,那些相叠相融的躯壳,那一场雨中被淋得猩红的废墟。

他盯着菜肴,呕吐的欲望滴入胃液。

胃酸在啃噬黏膜。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后脖颈。

“喂,你是谁啊?陌生面孔。”

萧忆颤颤巍巍地举起双手,轻声说:“陌念念的熟人。”斜至眼角的瞳孔望见身后的一抹狠戾,来源是对方的眼神。

“陌念念?哈哈,乌托邦所幸改成那个臭小鬼的亲属团好了……这种说法已经用烂了!”

力道增大,枪口化身为钝器,萧忆被顶得一头栽进餐盘。陈列台坍塌、桌布掉落,餐厅里一阵骚动。他抹去糊了满脸的酱料,翻过身,抬起头。眼前是个健壮的男子,风衣上的扣子被胸肌挤得快要崩裂,一顶针织帽束缚住了雄狮鬃毛似的棕发。

他凑近萧忆,将枪口对准他的心脏。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谁?”

萧忆抓住一块餐盘碎片,扬起手,锋利的切面割破了那人的脖子。他摸了摸伤口,又捻着指尖的血,棕色的眸也染上猩红。

一拳毫不留情地擂向萧忆的腹部。

“黎墨!”

拳头在离萧忆还有咫尺之差时停了下来,所有人扭头,看见一个坐着轮椅的、右眼下方有颗痣的黑发少年。少年盯着壮汉几秒,开口道:“我记得我强调过,不要与新加入的成员起争执吧?”

“新加入的成员?他?”

“嗯,他是我的客人哦。”少年笑了,“好啦,你受伤了吗?好像很严重……赶紧去找苏医生。”

黎墨愤恨地啧了一声,往餐厅外走去。经过轮椅时,他故意撞了一下轮子,嘴里咒骂一句“死瘸子”。少年倒也不恼,反而笑着目送他离开。

纷乱算是落幕,人群散去,独留厨师一人无奈地清理起残局。

“还好吗?”少年把手帕递给萧忆,“你是萧忆,对吗?我是陌念念的朋友,娄艺洲。”

萧忆点了点头:“谢谢你帮了我。抱歉,我应该待在房间里的,可我实在太饿了,就想出来找点东西吃。”

“没关系,填饱肚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娄艺洲笑言,“要是不想吃这些大鱼大肉,我知道哪里有素菜和甜品。”他带着萧忆往一个角落走去。

萧忆上一秒还在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下一秒就馋得疑虑被饥饿一扫而光。拿了一杯果汁、几个裹满糖霜的泡芙和一碗水果沙拉,他坐到娄艺洲身旁。

“话说,你居然敢跟黎墨起冲突,胆子可真是不小。”娄艺洲说,“我看到你拿玻璃划他的脖子了。”

“冒昧问一下,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看到你就走了?”

“我是他的朋友。而且别看黎墨这样,他其实还挺有分寸的,懂得适可而止……不过这次是过头了。没办法,他最心爱的盆栽突然死掉了,就在前几分钟。”

正嚼着泡芙皮的萧忆心里咯噔一下。

“天生运气不好,很难受吧?”

萧忆愣住了。

“陌念念告诉我的,你的厄运总会传染给身边的人。不过她没有因此拒绝将你纳入组织,因为啊,每个生命都有活下去的资格……她和我都是这样认为的。”

娄艺洲笑盈盈地看向萧忆,带着一种流淌入四肢百骸的暖意。

他们聊了许久,从在旧世界的见闻谈到生前经历。萧忆得知娄艺洲曾经是个画家,从小伤病缠身,腿也是因此落下残疾。

“我在二十八岁病逝了。”他说,“看不出来吧?我其实已经有二十八岁了。”

的确看不出,他乍一眼看去约莫十七八岁,嗓音也格外清澈。不知是否为错觉,他唇间说出的话语总是像烟雾般轻飘飘的,萦绕于耳畔,好一会才散在风里。一直聊到餐厅里仅剩零零散散几个食客,两人才打算离开。娄艺洲告诉萧忆自己的门牌号,让他有空来找自己。

“我一般不会离开房间,今天只是偶尔。”他说,“那再见了,萧忆。”

“嗯,再见。”

萧忆把他送到电梯口,随即走往自己的房间。洗去身上沾染的污渍后,他换上干净的衬衫,窝进被子里。瘪塌的胃被填满了,饱腹感也带去睡意,昏昏沉沉的大脑中最后闪过一个念头:

这里兴许还不错。

乌托邦吗?的确……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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