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我成了张叔小铺子里的常客,一有什么时间就往他那里钻,偶尔还带些有些意思地伴手礼过去。
张叔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想必我再怎么耗费心思准备大礼,估计也入不了人家的眼界。
倒不如走体贴亲民的路线,偶尔送点不怎么贵重但却实用的物件更能讨人欢心。
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我和张叔的关系也越来越近了。
从一开始能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到现在偶尔有闲情能比划两招指点一二。
虽然他口风依然很紧,一说到他过去修行的本事就避而不谈,似乎有什么心理创伤在阻隔他回忆过往一般。
可光凭现在这份关系,他偶然间的一些指点也足够我获益匪浅了。
人总不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绝学嘛,我有的是耐心慢慢钓。
过来刷张叔好感的这些天,我有时也会见到杨灵一。
看他那副殷情的样子,显然也是察觉到了张叔身份的不简单。
我这才想起,当初会认识到张叔还是托得他牵线的福。
那这么看来,他小子是早就蓄谋已久了啊,老早就试着想跟张叔打好关系套点好处了。
不过以他现在的状况来看,得到的结果似乎不太理想。
看着他这副马屁拍到马腿上的模样,我不禁摇了摇头。
他给张叔送的礼物我偶尔也有问过,不过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后面我也给他参考了一下答案。
但同样的礼物,到了他的手上似乎就起了反效果,来来回回送了好几次,没有一次是被收下来过的。
最后张叔更是直接言明他不是修行刀法的这块料,劝他不要再白费心思了。
为此我也只能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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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发现杨灵一也常去张叔那串门之后,我们俩就经常这样结伴回去。
一路上他都在唉声抱怨,为什么同样是送礼拜访,我能招到款待,而他却一直受到冷脸。
两边相反的境遇成功让他的心里不平衡起来,伸手扯住了我的衣领问道。
“贤弟,你这境遇,当真是让为兄好生羡慕啊!有没有什么法子,透露一下呗,为兄也想要高人指点啊!”
被他赖上的我只得顺着他的动作笑的一脸尴尬,抬起手指颤颤巍巍地向上指了指,弱弱地回了一句。
“可能是运气的问题吧,要不你还是常来我这转转如何?我家惊澜可是天定锦鲤命,多蹭蹭说不定就能转运了。”
就见他浑身上下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一脸汗津津地苦笑起来。
“薛小弟还是算了吧,上回他就不太待见我的样子。多来几次,我怕自己遭不住。”
看着面前一脸苦逼的杨灵一,我只得无奈地摊了摊手。
不是兄弟我不想帮你,实在是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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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另一头,薛惊澜那边的进展也是十分的顺利,仅是短短的三个月就已经掌握了中上层的阵法运用了。
除了有费老这个名师指点的原因以外,自然离不开他自己没日没夜的奋斗努力。
当然,也有我和费老安排的魔鬼作息的功劳。
前世经历的中小学生涯,让我务必给费老复刻了一套完整版的课程表交给了他。
没有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生一定是不完整的,我相信惊澜一定能领悟我的苦心。
自从和惊澜定居在无尘镇以后,我就和费老协商好了后面加晚自习的事。
现在到薛惊澜手上的是早八晚九的加强版高压课程表,当然每周也给他留了一天的假。
毕竟人家也不是什么魔鬼,总得给孩子留个喘气的时间。
现在看着他每天回来之后几乎虚脱的表情,我就知道,这孩子一定在费老那里度过了相当充实的一天。
对此,费老他是觉得十分满意的,毕竟教学成果摆在那里,至于薛惊澜本人是个什么态度,我对此不置可否。
只能寄希望未来他能明白,这年头就算是主角也是离不开要卷的啊。
不过托了那次和杨灵一在黑市大赚一笔的福,我现在实现了经济自由,也就多了很多空余的时间。
现在也能偶尔去费老那里探探惊澜最近的学习境况了,当然我没告诉他,他现在的课程安排是我向费老提议的。
估计到现在,他都还以为这些课业计划都是费老一个人的主意。
今天正好有空,我也好去那里探望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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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了费老的杂货店门口,我听到里面正传来他说教的声音,明白了他们这时正在上课,也就没刻意敲门,怕打扰他们。
小心的推开了大门,从打开的门缝里溜了进去。
不过这似乎还是惊动到了他们,里面训导传授的声音顿时一止,正虚心听讲的薛惊澜也回过头看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我有些尴尬地站在了原地,伸出手打了个招呼。
“嗨,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我就过来瞧瞧。”
见是我,费老也就没过多在意,抬手一挥就让桌上用来演示用的阵旗动了起来,继续自己的授课。
倒是薛惊澜,一看是我,心倒是静不下来了,时不时回过头看我两眼。
我只好坐到了他的身边,把他的头掰了过去,正了正表情说道。
“别开小差,现在上课呢。”
“你来干什么!这又不是你能看得懂的东西,别过来打扰我了。”
虽然他没回过头看我,但是口中念念有词的模样,倒是对我这个临时起意的举动意见很大。
翘了翘嘴角,我一把揽住了薛惊澜的肩膀,无视他的意见靠过去套着近乎。
“别这么无情嘛,我也只是想关心关心你的学习进度。费老的授课能力我是放心的,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偷懒什么的。”
和薛惊澜的私下交流还没结束,下一秒就听到头顶传来砰砰两声,费老给我俩的脑袋来了个脑瓜崩,表情严厉地呵斥道。
“既然来了就给我好好听课,别在私底下交头接耳!”
捂着脑袋痛呼出声,我俩最后都老实了下来,认真听起了费老的教学内容。
就看见他将手一招,之前他用阵旗演示的微缩阵法推到了眼前,示意道。
“你来做一个看看。”
薛惊澜闻声埋头动起了手,至于我嘛,反正啥都不懂,就纯在边上看起了热闹。
不一会,薛惊澜的阵法成型了,可他脸上并没有显得高兴,反倒是多了几分凝重。
他身边的费老也是愁眉不展地摇了摇头,抬手就把薛惊澜制成的阵法给打散了,叹惜道。
“不成!也不知道你是跟谁学的,自创阵法不是简单的拆解拼接,而是理解阵纹的内容之后,大胆将他们组合成新的阵法。你这畏首畏尾,一味生搬硬套的作风,怎么可能创造得出一个全新的法阵!”
说着,费老还一副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冲着我一瞪。
我立马别开了脸,吹了两声口哨撇清关系。
为人谨慎稳重过头我也没办法啊,不小心带坏孩子什么的,这纯属无稽之谈,无稽之谈。
看到我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费老也满腹的无奈,只能语重心长地继续说下去。
“阵修一道修的不是己身,而是对阵法的理解。故而对修行者的资质和根骨要求不高,追求的是修阵者的悟性与创造力。‘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的道理你要是悟不出来,学不会借助天时地利,那现在就是你阵修道路的尽头了!”
一挥衣袖,他背过了身去,有些气极地捋着胡须。
他边上的薛惊澜亦是一脸失落低沉的模样,垂着头提不起精神。
看不得孩子这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有些急躁地费老出声道。
“费老您先别急,我这里有个法子。您觉得惊澜学不会变通活用,那是因为他一直都死待在原地,只抱着书本硬磕。你把他交给我一阵子,我带着他去实地考察一番,左右现在才过了几个月,连一半的时间还没到,我保证让他开窍。”
拍了拍胸脯,我颇有信心地打起了包票。
抬起头撇了我一眼,费老有些不屑地嘲讽道。
“就你,还嫌没把薛小家伙带得不够歪吗?”
闻声我立即拍案而起,面带不忿地驳斥起来。
“费老头,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什么带歪惊澜,我可是相当开明的。反正你先把他让我一阵子,我保证教会他!”
被气笑了的费老,只是有些阴阳怪气地反讽了两句。
“那你可想好了,交给你的时间也是算在这一年里面,我可不会多花时间留在这里。”
“放心,放心,保证没问题!”
朝着费老摆了摆手,我一副不足为虑,万事放心的模样。
他见状只得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了。
我回过头朝着薛惊澜眨了眨眼睛,比了个OK的手势,就带着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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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到户外实践,我便想到了无尘镇边上的小秘境。
只有那一块的妖兽分布的比较密集,更适合考察能力。
受到末法时代的影响,各地的灵气浓度急剧降低,像妖兽这种极度依赖灵气生存的物种,如今只能仰仗着秘境一类灵气浓郁的地界抱团生存。
但同时,也使得人族的生存环境好上了许多。
人类肉体凡胎,未入道前对环境并不挑剔,不过修真者倒是和妖兽差不多,都喜欢围绕着灵气浓郁的地方转悠。
毕竟灵气越浓郁,代表着获得机缘的可能越多。
如今秘境大多受家族门派掌控,这种野生能供散修修行的秘境倒是越来越少了。
僧多粥少,竞争越来越激烈。
不过这些现在对我们而言都不重要,当下我带着薛惊澜过去的目的在于历练,便只挑了秘境外围的区域进行演习。
最初我并没有强行要求他必须用全新的阵法来实操,而是让他自由施展学会的内容。
毕竟灵感这种东西,不是靠逼就能逼出来的,他需要的只是一点点小小的契机,和一些鼓励他坚持下去的动力罢了。
压着孩子脑袋去学习,这种填鸭式教育可不是我喜欢做的事情。
我可是开明的家长,对开明。
就这么日复一日,在不断地往返秘境的路上,薛惊澜无师自通了把阵法改良成了生活技能的本领。
果然懒惰和享乐才是人类创造力的前进驱动啊,用着火系阵法临时改良的户外简易灶台,我如此想到。
一旁对此颇有微词的薛惊澜很是无语,他从没想过自己对阵法的创造力是源于满足我的惰性。
不过这个小型火系阵法我必须给五星好评,以前一到野外就只能吃烤肉,在讲究点就是撸串。
虽然撸串确实很爽啦,可一直吃烤肉感觉对肠胃不是非常友好。
现在好了,煎炒煮炸蒸焗闷炖,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野外生存的幸福指数直线上升。
还有冰系阵法改良的随身环保小空调,自从惊澜做出来以后,我离了他一刻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作为一个外行人,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热爱阵修这个行业。
阵修太伟大了,我爱阵修,阵修万岁!
某种意义上,薛惊澜确实是在我的身上获得了修习阵法的诡异成就感,创新阵法的灵感源泉一直没有断过。
不过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扭曲,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真正的阵修之路会从研究该怎么不用去啃硬饼子开始的吧。
只能说他还是太年轻了,真正拥有创造力的人,那必须从热爱生活开始啊!
发明总是从满足生活的需求作为开端,不是吗?
唯一的缺点,大概是他改良阵法的灵感总是会从某个犄角旮旯里面蹦出来,和其他人的画风略有不同罢了。
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像没有人会在意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