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手的是我。
在这些年后依旧为这段感情矫情的也是我。
即使很对不起另一位,我也没有顺顺利利地完全走入新的感情,心里一直怀揣着期待,在某个时刻,在某个街角,我们不期而遇或某个人极有目的地喘着气跑向我说重新开始吧。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回国过几次我都知道的。
可我们没有见过。
这座不算大的城市,不存在等来的故事。
人们都忙忙碌碌往前走。
他的家有别的女生挽着手拜访过。
相熟的朋友也会在饭桌上对不相同男女说出一样的祝福。
朋友圈展示出来的“我们”也有“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时空感。
看向镜子里的人,我有些恍惚。
在二十还不到的年纪,曾经拍过这样的照片。
小作坊独立摄影,只有五度的天,不肯开空调费电,两个小太阳矮矮的,根本烘不暖手脚。
能选择的衣服有限,想要方领的设计,压根没有。
复古的蓬蓬裙上别着大大的蝴蝶结。
立体玫瑰的缎面裙折出冷色的光。
只有这两件吗?
又挑出两套蕾丝底的白色长裙,像希腊裙,很衬我。
摄影师不建议,说这两件太生活化了,站在男方边上,压不住。
早就化好妆做好发型的人大开大合坐在折叠椅上,转过脸看,没说话。
“哪件好?”
“说不出。”
“认真一点!”
“我的意见没有用,你还是会选你自己喜欢的那件。”
前两天刚问那个眼影盘好,看人仔细挑选了1,然后利落地买了3并毫无愧疚感地说对方眼光差。
“……你说得对。”
婚纱店的镜子和灯光好隆重。
重工的拖尾裙,轻轻转一下角度,裙摆便闪光。
“我要哭了,你穿婚纱太美了。”室友拿着手机猛拍,“看!”
我仔细地端详:“这身比前两件轻飘飘的好,压得住场。”
“对,拖地款有分量,后面两个花童拉着,再往台子上一站。”
我们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婚礼的细节。
谈到要宴请的亲友,终于直面十七八岁的好友们。
室友一家三口。
我弟和他女朋友。
神棍在非洲看动物大迁徙,失联了很久,连应该还不知道我要结婚了呢。
……
我们长大了,那些太天真的年纪,早该过去,留到七老八十再吹嘘打趣,过去的就过去了,还提什么呀。
毕竟,是真的过去了。
“他是不是也快了?”
我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讲。
我真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