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刃掉落在两旁，司旭狠狠抹掉嘴角的血迹，眼带不甘。

这个人族居然这么强，他现在根本不是对手！

“小狼崽子，过够了报仇血拼的瘾了没有？本国师决定还是不留你在身边豢养了，一看就养不熟，别到时候让本国师烦心。”公孙启文眼中带着不屑，手掌渐渐凝聚出一道光刃，“玩够了的话，本国师就送你去见姬千晴和你父亲！”

光刃飞出，司旭连忙翻滚闪躲，他之前呆的地面接连响起爆破声。

公孙启文有些不耐烦，他不想再多耽误时间在司旭的身上。他正待出杀招，眉头却皱了皱，猛地退身躲过嫣含香的长剑。

“司旭，你先退下！”嫣含香挡在司旭身前，她望着公孙启文，娇艳的脸上满是寒霜。

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公孙启文，但现在也只能拖了。

“含香姑姑你小心些。”司旭没有废话地点头，说完后快速退走。

公孙启文却冷笑一声，此子断不可留。

“休想逃！”他大喝一声，绕过嫣含香就朝司旭杀去。

半空中却突然响起一声鸟啸，公孙启文起初不以为意，直到巨大的青鸾鸟将他撞飞，猛烈的元火从鸟嘴里喷涌而出，将他焚烧。

等他灰头土脸地从火海里飞窜出来，脸上神情仍然是错愕的。

公孙启文不可置信望着青鸾鸟：“栾秋，你竟然敢？！”

在青鸾鸟体内的柳安哪里会理会他，这个国师不是说要把她炼化吗？那她现在就把他先给炼化了！

她控制着青鸾鸟，不断朝公孙启文喷射出元火，直烧得他快速躲避！

“好你个栾秋，竟敢背叛国师大人，看老夫不收拾了你！”

一道声音响起，原来是丰元眼看局势已经向人族倾斜，跟随着大军又杀回来了。

此刻他正带着六合堂的弟子们冲锋而来，而妖族阵营的剩余妖族们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中凉凉山上的妖族们被杀得连连败退，剩下的已经被逼退到了迷雾边缘。

毕竟人族大军不断涌来，而追出山脉的妖族在数量上远远逊色。

“走，我们撤回迷雾！”嫣含香大喝一声，化作紫色巨蟒托起受伤的司旭，带头朝妖雾冲了进去，剩下的妖族见了便也纷纷跟上。

柳安最后看了顾子凡一眼，挥动青鸾鸟的翅膀也进了迷雾之中。

顾子凡脚步一顿，他眼神闪了闪，终是没有跟上去，而是退后混在了大军之中。

公孙启文这才得以落地喘息，他甩手推开上来关切的闵宏远，脸上带着怒气：“栾秋究竟是什么情况？早先不是绝了生机吗？怎么活回来之后居然敢对本国师下手！”

闵宏远面对盛怒的公孙启文，呐呐地不敢说话。

丰元小心道：“莫不是栾秋重获生机后恢复了神志？妖毕竟是妖，她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妖族！”

“不可能！”公孙启文不相信，不说炼化后的栾秋对他有多唯命是从，就说他把她炼化之前，栾秋也是对他说一不二的！

公孙启文思及此，顿色脸色黑沉地喝道：“不管怎么样，栾秋体内还有半颗神果，不能让她就这么跑了。灵萃山脉的妖族也都别想跑，都给我追进去！”

他身旁的人族将军蒙端闻言，立马便朝大军发号施令，“国师有令，咱们乘胜追击！”

大军此刻战意汹涌，喝声震天，一路朝逃进妖雾的妖族们追去！

公孙启文重新坐上他的专属马车，随着大军涌入妖雾之中，他的神色依旧不悦。他悉心炼制的手下居然当众叛变，这无疑是让他在众人的面前狠狠落了脸。

丰元一行人一路紧跟着他的马车，见到四周都是迷雾之后才都有些忐忑。这迷雾的诡异之处他们都是有所耳闻的，不然之前也不会迟迟没有进山脉找神果了。

“国师大人，这妖雾对我们人族有迷惑作用，您是不是有法子克制这迷雾？”虽是知道国师不可能没做准备，但丰元不问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

公孙启文不耐烦道：“蒙端将军手中有栾秋的一根冠羽，那根冠羽能时刻感应到栾秋，只要跟着蒙端将军走，我们就能走出这妖雾。”

原本是让栾秋直接带他们穿越妖雾的，没想到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还好之前怕大军跟不上栾秋，多做了一手准备。现在即便栾秋逃了，他也能找到她！

丰元眼睛一亮，“这么说，只要拿妖族身上的东西，就能追踪原身吗？”这样子以后进出妖雾岂不是简单了许多。

公孙启文嗤笑了一声：“哪有那么简单，栾秋的这根冠羽是取了她的心头血特别炼制的。”

他看着一脸期待的丰元那张老脸，淡淡一笑便撇开了眼：“方法嘛，自然是不容易的。”

丰元笑脸一僵，知道国师这是不打算告诉他，心中便将公孙启文骂了个半死。但他面上仍奉承着公孙启文，说些什么国师大人技艺就是高深精湛之类的话语。

公孙启文却懒得再听这些场面话，他正烦心着呢，这让丰元讨了个没趣。

另一边，一只青鸾鸟和一条紫色巨蟒带领着残存的一行妖族飞速出了迷雾。

柳安控制着青鸾鸟飞上高空，脱离开高大树木的阻挡，她远远就看见了远处空中袅袅升起的黑紫色烟雾。

那是什么？她有些疑惑。

而树木中有奔逃的眼尖妖族，透过树木的缝隙也看到了那烟雾，兴奋喊道：“太好了，妖宫的鬼火狼烟点起来了，咱们支援很快就要到了！”

柳安闻言猜测，难道说这是妖族面临大敌时发出的出击信号吗？

却听有别的妖族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道：“月影阁主，咱们出了妖雾那些人族追不上来的，咱们是不是可以休息一下？在此等候大军不是正好？”

紫色巨蟒却丝毫没有停顿，蛇口里发出嫣含香的声音：“不想死就继续跑，直到跟妖族大军汇合的那刻才能喘口气。公孙启文生性狡诈奸猾，他敢带着大人大军来灵萃山脉，就一定有所依仗！”

剩下的妖族们闻言骇然，这时却竟真听见后面远远传来了人族的喊杀声！

众人回头一看，人族大军竟真的从妖雾中蜂拥而出，直追他们而来。

大伙儿面色一白，纷纷加快了速度。

紫色巨蟒更是一路撞倒两旁的古树，给身后的人族大军制造许多障碍，拖延他们追上前的时间！

柳安在空中看到这一幕也忧心心惊胆战，早先她的注意力全在几人打斗上，如今这才发觉人族大军的人数竟这么壮观骇人！

密密麻麻的人海，阳光下那些泛着刺眼寒光的刀剑，那震天的喊杀声！光是这般远远看着就让她呼吸急促，面色有些发白。

这就是战争吗？

妖族虽然确实普遍比人族强的多，但人族有人海战术，怎么也能把妖族耗死。但人族最后同样也会死伤大半，就为了一颗神果值得吗？还是说人族的目的不止神果，还要连灵萃山脉妖族的栖息地也要一并夺去？

柳安觉得自己猜测没错，她越想越心惊。

那么这样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双方不可能言和。那这得死多少妖族和人族？恐怕灵萃山脉经此一战后都要成尸横遍野的地方！

这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无论人族还是妖族他们都家有老小，背后是一个个家庭的羁绊。

人族不是无处可去，他们现有的地盘和资源已经足够生存的很好。就因为上位者的野心，要断送这么多条生命，值得吗？

如今她是妖族的立场，且在她看来，妖族这次明显是被迫害的一方。

柳安有些犹豫，她在想要不要朝下面的森林喷火，使其燃烧起来阻挡住人族的步伐。

可是她又转念一想，先不提在这里放火烧山牢底会不会坐穿的问题。青鸾鸟的元火凶猛古怪，万一火势没控制住，山火迅猛蔓延开还难以熄灭的话，整个灵萃山脉都要毁了，那又得死多少无辜的生灵！

不行，柳安断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随即她又在苦笑了一声，自己又算得了什么东西，竟也妄想就凭自己阻挡一场战争，她柳安哪有那个本事？

此刻柳安身下的树林中，无数未修炼成型的小妖和动物们都在向山脉深处逃去，这边声势浩大的场面让它们都觉察到了危险。

柳安身旁掠过一只只飞鸟，也都扑腾着翅膀逃往远处。

柳安突然神情一振，她看见远方有一大团黑影集结着朝这边而来。

那是各妖族汇集而成的大军，乌泱泱的一片，同样气势骇人。并且妖族们或是变回野兽本体飞天走地，或是动用妖力在林间快速穿梭的关系，场面看起来比人族大军还要骇人。

他们各施展本事，速度比人族大军快得多。

柳安神情凝重，看来这一场大战真的无法避免了。

而就在此刻，突然一道妖光亮起，朝她这边凶猛而来。

柳安起先还以为有大妖施展本领开始朝人族大军动手了，可直到她反应过来那妖光直直朝自己而来的时候，想要闪躲已经晚了。

错愕间她被妖光集中，她与青鸾鸟此刻已是一体，青鸾鸟悲鸣一声后身上出现恐怖的血洞，巨大的身子朝地下摔去！

一道苍老冰冷的声音在这片森林中传荡开，惊得嫣含香一行和人族大军顿足。

“入侵我族领地者，叛我妖族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