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尼克·勒梅吗？”
哈利坐在贝蕾娅身旁，已经对她不正常的食量司空见惯了。他凑近贝蕾娅的耳朵，小声提了一个问题。
贝蕾娅正往嘴里塞着火鸡腿，小山一样的烤鸡把她挡了起来，她坐在格兰芬多的长桌边，毫不顾忌旁人的眼光——这个旁人主要指珀西。他看到贝蕾娅坐在格兰芬多长桌边就开始碎碎念，但韦斯莱双胞胎把他架起来扔到了拉文克劳桌上。
“尼克·勒梅。”贝蕾娅把嗦干净的骨头放到骨碟里，然后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眼火鸡山，转而去拿烤肉，“听起来像是个外国人。”
哈利点点头：“是啊，不过巫师的名字都很古怪，所以说不定他也是英国的。呃，你不喜欢火鸡？”
“不。”贝蕾娅说，“太柴了，真不知道为什么圣诞节大家都非得吃火鸡，不好吃。我还是想吃窑鸡。”
弗雷德突然挤到贝蕾娅身边坐下，伸手把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尖角节日帽戴到她头上：“窑鸡是什么？”
乔治来晚一步，只能绕到贝蕾娅对面坐下。贝蕾娅回忆了一番，描述道：“是烤鸡的一种，先用秘方调料把整鸡腌上一晚，然后给鸡肚子里塞上半只洋葱，烤上一小时，烤出来的鸡特别软烂多汁，香喷喷的。”
罗恩竖起耳朵在旁边听：“哦……感觉确实非常好吃……”
“听起来确实比火鸡好吃多了。”弗雷德说，“火鸡太难咬动，罗恩小时候吃火鸡还崩掉一颗牙，然后问妈妈做菜的时候为什么要往里头放牙齿。”
罗恩的脸红了起来：“我怎么不记得有这码事！”
乔治评论道：“这就叫选择性遗忘，是早衰的症状。”
贝蕾娅把脸埋在馅饼后面笑，哈利努力绷着脸，为了仗义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
片片模拟的雪花从天花板上飘落，在大约一人高的位置就消失无踪了。贝蕾娅抬头看去，发觉自己无论多少次都会为飘雪而心动。
“在看什么？”哈利问。
“看下雪。”贝蕾娅说，“即使是假的，雪也真好看。”
在她没有魔力的上辈子，贝蕾娅觉得下雪就是生活里最接近魔法的事。只可惜她生活在没有雪的地方，雪就真的成了和魔法一样触及不到的虚幻。
吃完晚饭，贝蕾娅和格兰芬多的几个男生一起走到门厅，她的头上还歪戴着弗雷德塞给她的节日小尖帽，弗雷德时不时伸手就去弹一下，把帽子顶端的彩带穗穗弹得簌簌作响。
“一会儿你要去哪儿？”哈利问。
“回宿舍。”贝蕾娅说，“你的围巾我还没洗呢，得赶紧洗干净还给你啊。”
哈利看起来有点失望：“哦。”
贝蕾娅对他笑了笑：“好啦，晚安，明天见。”
“明天见。”
弗雷德看看哈利，又看看贝蕾娅，若有所思。
贝蕾娅向地窖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来，小快步追上他们：“弗雷德！”
弗雷德侧过脸来，乔治也停下脚步，动作非常同步。
“嗯……我想找你们打听点事。”贝蕾娅有点踌躇，“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告诉我。”
弗雷德挑了挑眉毛。
“格兰芬多队的战术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他说，“哦，咱们的秘密还有哪些来着？”
乔治想了想，说：“你八岁的时候偷偷……”
“哦这个确实也不能说。”弗雷德严肃地摇摇手指，“嗯，除此之外你都可以问问看！”
贝蕾娅被他们逗笑了，原本的紧张也消去一些：“我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通往霍格莫德的密道？”
弗雷德脸上的笑容稍稍淡了一些，他将手插到兜里，调整了一下站姿，乔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问：“你想去霍格莫德？”
“嗯。”贝蕾娅点点头，“我想去买点糖果作为圣诞礼物，我手头也没几个钱，直送贺卡的话也太寒酸了，但我在学校里也没法准备什么别的礼物……所以想来想去，也就只能去霍格莫德买点糖了。”
弗雷德稍稍弯腰，他凑近了一些，双眼中闪烁着感兴趣的光芒：“糖里有我的份吗？”
乔治伸出胳膊，箍住弗雷德的脖子把他往后拽：“行了，妈妈过两天肯定会给我们寄糖来，不要管小红龙伸手要！”
“那能一样吗！家里的糖你没吃腻？”弗雷德和乔治轻微地扭打起来，“喂喂，我可以带你去霍格莫德，不过——哎呦，这一下给我打疼了，你等着——我也要我的圣诞礼物！”
乔治被弗雷德揪住了头发，他说：“你有圣诞礼物，小红龙给你写贺卡了，还是我亲手寄的呢！”
弗雷德：“好啊，你小子！你别是在我的贺卡上涂改了什么吧？”
乔治：“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就把你的名字划掉，唔，不如直接偷偷扔了……”
贝蕾娅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莫名其妙开始打闹的双胞胎，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继续观战还是稍微去拉一下架。
“那个……”她试探性地问，“你们这是答应了？”
“是啊。”弗雷德理理头发，一条胳膊搭在乔治的肩膀上，故作潇洒，“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咱们明天白天去？”
贝蕾娅对他们露出笑容：“好啊。”
“早上九点，城堡门口不见不散。”乔治迅速定了时间地点，“哦对，你还是多穿点吧，溜出去玩的时候可别让别人对你产生什么深刻印象。”
贝蕾娅撇撇嘴，答应：“好吧！”
弗雷德又伸手弹了一下她头上的小尖帽：“那就说定了，拜拜！”
贝蕾娅对他们挥挥手，当她走入地窖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消失。
这下她就掌握了一条前往霍格莫德的密道！
之后她就可以开启代购业务了……先靠代购赚上几笔佣金，然后靠这些本金去进一些方便保存的零食饮料，在霍格沃茨私下慢慢出售……
啊，钱！
她需要钱！
贝蕾娅原地旋转了一圈，甚至蹦跳了两步。
虽然这种小生意做着有些辛苦，还有被教授们查抄的风险，但至少比继续做穷人要好。
什么时候能傍上大款啊……她真的不想努力了……
算算身边的这些人，也就只有德拉科最有钱，不过德拉科除了给她送点他家的小甜点之外并没有更多的表示。菲伊家的条件其实也不差，但她父母不怎么给她零花钱，说是怕她乱花，贝蕾娅经常和她一起乞求暴富。哈利嘛……算了，不要在同为孤儿的小伙伴身上打主意。
韦斯莱双胞胎，嗯，从贝蕾娅已经不剩多少的对原作的记忆里翻检出来的片段来看，他们两个未来倒是不会缺钱。这两个恶作剧天才发明了许多魔法小道具，从在校的时候就开始做生意，毕业后更是创业开店一炮而红。
贝蕾娅想，或许她可以在这两年尽量多攒一点钱，等到韦斯莱双胞胎要创业的时候给他们提供创业资金。作为股东，她不参与经营也不需要决策权，只要定期给她分红就好。
唉，无论怎么说，都是需要钱啊！
钱来，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
贝蕾娅叹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哈利今天似乎问她“尼可勒梅是谁”来着。她依稀记得这个名字和今年的主线有关，而今年的主线是……
对了，是魔法石。据说它是一个特别神奇的石头，能制造长生不老药什么的，所以伏地魔让奇洛去得到它。
嗯，等过两天去图书馆看《织梦人》的时候，她顺便查查看魔法石究竟是什么吧。
卖药也挺赚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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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
上午九点，贝蕾娅在城堡门口等到了弗雷德和乔治。
他们今天看起来精神头都不错，脸上的笑容让人几乎难以辨别，但贝蕾娅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弗雷德和乔治。弗雷德走路的幅度稍微大一些，乔治会有扫视周围的额外动作，在贝蕾娅眼里简直一目了然。
“早啊！”弗雷德懒洋洋地抬了抬手。
乔治对贝蕾娅露出笑容：“早上好。”
贝蕾娅学着菲伊莱塔的雨刮器式挥手法左右摆摆手：“嗨，呃，平安夜需不需要说什么祝福语？”
“随便你，我倒是不介意这个。”弗雷德耸耸肩。
乔治补充：“但你要是编出几句什么我也不会嘲笑你。”
贝蕾娅撇嘴：“那我不说了。”
“你以前没怎么过过圣诞节吗？”弗雷德迈开脚步，示意贝蕾娅跟上，“总感觉你对要怎么过好圣诞节还挺陌生的。”
乔治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贝蕾娅倒没介意：“孤儿院会放圣诞树，组织互相送圣诞礼物，但我们哪有什么礼物可送，我每年就是撕作业本上的纸下来当做贺卡。”
弗雷德警觉起来：“你今年送的不会也是作业本上撕下来的贺卡吧？”
贝蕾娅抬起下巴，稍稍瞪大眼睛：“不喜欢的话就还我！”
乔治偷偷笑了起来，弗雷德看他一眼，用胳膊肘拐拐他：“你不是帮贝蕾娅寄贺卡来着吗？透露一下，她用的是不是作业纸？”
“无可奉告。”乔治一本正经道，“但至少给我的贺卡用的不是作业纸。”
他们穿过门厅，来到一座驼背的独眼女巫雕像前。弗雷德单手拍拍雕像，对乔治说：“来吧，开工。”
乔治抽出魔杖，他左右看了一圈，贝蕾娅说：“洛丽丝夫人不在附近，放心。”
“你怎么知道的？”乔治问。
“它怕我。”贝蕾娅摊开双手，“唔，可能因为我是红龙，我身上有龙威什么的？”
乔治笑了起来，弗雷德催促地咳嗽了一声：“快点，哥们儿。”
乔治用魔杖敲敲雕像，念道：“左右分离！”
驼背突然裂成两半，露出一个只能单人通过的窄小洞口。弗雷德伸出手，对贝蕾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先下去。”乔治说，“坡有的地方比较陡，一会儿我还能接着点你。”
贝蕾娅还没开口，乔治就灵巧地从窄洞里挤了进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贝蕾娅回头看了一眼弗雷德，弗雷德耸耸肩膀：“好吧，看来某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看他们的态度，贝蕾娅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她穿过窄窄的入口，很快就踩到了向下倾斜的坡道。坡道上没有台阶，全是光溜溜向下的坡面，材质像是石头，很容易滑倒。贝蕾娅走了两步之后就放弃了，一屁股坐了下来，像是滑滑梯一样滑了下去。
在漫长的滑行后，贝蕾娅忽然绊到了什么。她的身体猛然向前扑去，此时，有人稳稳地接住了她。
是乔治。
贝蕾娅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姿势是一头扎在乔治的怀里，她的脸颊抵着少年的胸膛，因为她能听到他的心跳，还有有些急促的呼吸声。黑暗中，没人说话，只有衣料簌簌摩擦，乔治摸索着握住她的胳膊肘，扶着贝蕾娅，让她勉强站稳。
“——咚。”
又有人落地了，就在贝蕾娅身后。弗雷德发出了有些大的动静，他低声抱怨了一句，然后念动了咒语：“荧光闪烁！”
贝蕾娅向后一步，拉开了和乔治之间的距离。
她听见乔治极轻地向外吐了一口气。
弗雷德杖尖的灯光照亮了小小的地道，他的脑袋几乎挨着地道的顶端，他和乔治都用有些滑稽的姿势躬身站着，贝蕾娅望了望后面看不到尽头的通道，谨慎地问：“只要继续向前走就行吗？”
“是的。”弗雷德说，“好啦，这回轮到我在前头走了。”
乔治笑了笑：“还能顺手驱逐些地精什么的。”
弗雷德：“这地方可没有地精，那些玩意儿全长在咱家的花园里头了。”
“地精是什么？”贝蕾娅问。
“这你可问对人了，我俩可是地精专家，弗雷德和我从五岁开始就在观察地精，从繁殖到死亡，我俩还给地精主持过婚礼。”乔治说。
弗雷德：“如果被捆着听我们念婚礼贺词也算结婚的话。”
乔治：“至少他们入了洞房！”
弗雷德：“是啊，被封进了地洞，然后带着一窝皱巴巴的丑崽子出来疯狂报复，那一年把妈妈种的所有甘蓝都咬死了……那倒也确实算一场婚礼。”
贝蕾娅被他们一前一后夹在中间，她很注意地看着脚下，一边听着弗雷德和乔治拌嘴，一边绕过不平的湿软泥土。她打心里怀疑今天回去之后自己的靴子得刷上半天才能刷干净。
地道曲折漫长，他们走了至少半个小时，这才看到一处向上的台阶。弗雷德二话没说就爬了上去，贝蕾娅紧随其后，乔治跟在她后面，同样举着魔杖负责照明。
爬台阶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即使贝蕾娅的体能比寻常人充足，她也感受到了这种没有尽头给自己的双腿带来的折磨。她开始思考为什么修建地道的人没有考虑安装电梯，很快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台阶折磨得头脑发昏了——修建地道的年份很有可能还没有电梯。
组装个动滑轮吊篮也行啊！
只要有初中物理知识就能做！
“嘘。”
弗雷德忽然停下了。他示意后面的两人都不要再往上，贝蕾娅抬起头，发觉弗雷德头顶出现了一道地板门。他将脑袋贴在地板门上，专心地听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悄悄地将它掀开了一条缝。
“走。”弗雷德压低声音，“别说话，尽可能放轻脚步……你应该能做到。”
弗雷德把地板门掀开，率先走了出去。很快，他转过身来，对贝蕾娅伸出手，贝蕾娅握住他的手掌，被他轻轻地拽出了地道。
乔治把地板门盖了回去，他们现在正在一个灰暗无人的地窖仓库里，地板上灰尘密布，堆着许多箱子和椅子，显然最近没什么人来。弗雷德向上望望，踏上楼梯，三个人无声地接续钻出地窖，一扇门透出光来，弗雷德蹑手蹑脚地来到门边，他打量了一眼门外，然后对乔治做了一个手势。
双胞胎一左一右贴到门的两侧，贝蕾娅无声地接近，她隐约看到门后是一个类似店家的柜台，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坐在柜台前，正百无聊赖地晃着椅子。
弗雷德冲乔治打了个手势，乔治点点头。
弗雷德伸出手，比划数字：三，二，一……
乔治抽出魔杖，对柜台后的男人轻声念叨了一句什么。男人忽然张开了嘴，短促的两声吸气后，他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这个喷嚏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紧接着喷嚏接着一个又一个。男人捂着脸，几乎连呼吸都顾不上来，乔治立即矮身从他身侧猫腰闪了进去，弗雷德伸出手，贝蕾娅心领神会地握住他，两个人飞快地冲进了店堂。
只花了几秒钟，他们就在震天响的喷嚏声中跑到了店外。当他们站在仍有积雪的霍格莫德小路边时，贝蕾娅抬头看看天空，然后看向他们逃离的挂着“蜂蜜公爵”的店门，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这就是鼎鼎有名的糖果店“蜂蜜公爵”了，地道竟然就连通着他家的仓库，要是她黑心点儿，以后说不定都能直接从商店仓库里进货。
弗雷德低头看向她，轻轻晃晃与贝蕾娅交握的那条手臂，也微微勾起唇角。
“一会儿我们就抬头挺胸地走进去。”乔治说，“哦，老板，你怎么一直在打喷嚏，如果是鼻炎的话，我这儿倒有个偏方，你给我们免单我就告诉你……”
贝蕾娅笑得更灿烂了，乔治扫了一眼她和弗雷德依旧拉着的那只手，清清嗓子。
“好了，走吧。”弗雷德看起来不甚在意地松开了手，“想好要买什么了吗？”
贝蕾娅摇头：“我不知道里面卖什么。”
“我可以给你推荐几款。”弗雷德说，“对了，乔治最喜欢蟑螂堆。”
乔治打了他的后脑勺一下。
“其实你每样都可以试试。”乔治说，“我推荐滋滋蜜蜂糖，那是最好的。有一种酸棒糖你得小心吃，罗恩当年把它含在嘴里两分钟，舌头差点被烧出个洞。”
弗雷德推开店门：“好啦，进去边挑边看吧……哦，老板！你的喷嚏打得怎么这么厉害！”
贝蕾娅悄声问乔治：“你对他用了什么咒语？”
“花粉咒，回头教你。”乔治低下头，凑到她耳边小声回答。
贝蕾娅动了动耳朵，她觉得有些痒痒，当她抬头看去的时候，乔治已经重新挺直腰，只是嘴角微微提起。
好了，还是赶紧看看都有哪些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