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舟摇头的动作配上最后的话,成功让误解了他的意思,龙渊急躁地打断了燕回舟,“你这小鬼头怎么这么不知趣呢!我都和你说了,和我契约是会死人的!而且解除契约之后我依旧会成为你的佩剑,你这小鬼怎么这么不听劝!
认为被拒绝的龙渊,怒火满腔又因被绑在半空中无处可发,压抑再三后对着燕回舟怒其不争道:“我看你是真想成小鬼!”
“我不会解除契约。”燕回舟莫名其妙地看着冲自己发火的龙渊。
不会解除契约也不是我的错啊,都没学过,怎么结契和解契,再说这天道法则,就算会解,这实力也不允许啊。
“你!”龙渊气结。
又说了一遍后,燕回舟才回过味来,发现龙渊可能误解了这句话的意思,无奈解释道:“额……我是说,我不知道怎么解除契约,不是我不会去解除契约。”
龙渊:“……”
“而且龙纹也说了,我现在的实力也解不开天道法则。”
燕回舟接着趁机劝解道:“要不……您老委屈一下?我保证,等我能解开契约的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就解开!”
见龙渊不相信,燕回舟举起手庄重的对天发誓。
“那……说好,到时候你一定要解契,不然我一剑捅死你这个小鬼!还有,咱俩签订契约之间,你要好好修炼七星剑法,万万不可……”
“你们俩商量好了没?”没等龙渊说完,龙纹进来看着深情谈心的两个,开口道:“楼上有点奇怪,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受不了两人聒噪,早在把龙渊吊起来后,龙纹就转身出去去了楼上,溜达一圈后,感觉楼下那俩其中一个已经搞定了另一个,才掐着时间点下来,告诉他们自己的发现。
燕回舟:“这棋盘。”
龙渊:“有点。”
龙纹:“不对劲。”
三人顺着竹梯上去,推开竹门,就是一整间贯通的大房间。
各种丹书、炮制好的草药、还有摆在架子上的各种丹药瓶罐。
看这架势,这应该是那位炼丹师道人的炼丹房,只不过这炼丹房唯一另人感到奇怪的地方是,原本应该放着丹炉的位置,却不见炉子,而是一张摆着棋局的石桌。
一人一剑一玉璧围着石桌,棋盘上白子将黑子围杀,黑子只剩最后一口气在死死挣扎。
燕回舟从棋罐里拈起一粒黑子,啪嗒一声,黑玉子落在棋盘上,黑棋瞬间由死转生,跳出白棋的围杀,与白棋分庭抗礼。
还没等龙纹感叹自己这后生还有这一手,啪嗒一声,棋盘上突然多出一粒白棋,对逃走的黑棋紧气,想将其打吃。
看着突然多出来的白棋,燕回舟挑了挑眉头,随意地从棋罐里拈出一粒黑子,继续放到棋盘上。
黑子落盘,白子紧随其后。
三人对视一眼,龙纹示意燕回舟继续。
抿唇思索两秒后,燕回舟伸手从棋罐里拿出一粒棋子放到棋盘上。
“观隐!”玄介卿眉头紧蹙地看着对自己按着棋谱刚摆好的棋盘动手动脚的青年。
玄介卿知道自己此时的举动在同门的眼中怪异无比,但想到卦象中那个让他心绪不安的景象,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得死死握紧,卦象中宗门覆灭,弟子四散,同门奔逃,就连面前这人也身死道消。
这棋盘是玄介卿燃烧精血,才在死局中窥探到的一丝破解,破解点则是在卦中解开棋局之人。
就在玄介卿想要上前看清棋局和破局之人时,心口突然一阵闷痛,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出,染红面前的罗盘。
观隐低头看着棋盘上的棋子,瞧不清眼中神色,手指微动,操控棋子在棋盘上移动,渐渐演变为另一副棋局——黑子将死之局,就像他们现在。
摆好棋局,观隐抬头,看着玄介卿的眼神平静,淡淡地道:“你就算炼制好了这石棋桌和棋子,又有什么用呢,你现在连你自己都保不住。医师有没有告诉你,你为了寻找那什么捞子的破局之法,燃烧了太多的精血,动摇了你的根基,你的身体已经经不住折腾了。若是你不想死,不想实力再无分毫精进,我劝你百年之内,你最好都不要再动用罗盘。”
从那一口鲜血吐出,玄介卿就知晓了自己的结局,他默默闭上了双眼,牙关紧咬,思绪挣扎。
等再睁眼,所有的思绪都已被收压,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那场灾难的发生。
“我……”
啪嗒一声,一颗黑子落下,就在观隐刚刚摆好的棋盘上。
被惊扰的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疑,以及掩藏不住的欣喜,观隐眉头微锁,从白玉棋罐里掏出一颗白子,试探地紧随黑子而下,断掉黑子一气。
白子落下不过几息,黑子又啪嗒一声出现,白子再次悠悠落下。
棋盘上黑白子交错落下。
天色渐晚,棋盘上方寸之间,两只黑白巨龙盘卧,相互打吃,缠斗绞杀。你断我一口气,我提你一子,两厢僵持不下,虎视眈眈地盯着,只待寻得对方一丝破绽,将其一口吞下。
燕回舟终究是太年轻,在棋盘上虽然势如猛虎下山,攻势凌厉,但有时太过莽撞,易羊入虎口。
而对面的对弈者,就像一座沉默的冰山,表面上似乎波澜不惊,实则暗藏玄机,总能对手在不经意间取得胜利。
燕回舟渐渐不敌,被观隐慢慢逼入绝路。
面对对面的绞杀,黑子一退再退,马上就要陷入绝境,龙纹开口:“虎口设套。”
“嗯?”燕回舟的思绪全都被棋盘上的厮杀所牵扯,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龙纹的意思。
“返回去,下这,虎口设套,反攻。”龙纹飞上前,指引着燕回舟下一步棋的棋路。
有了龙纹的指点,棋盘上的局势顷刻间扭转,黑子再次起势,两方旗鼓相当,你争我夺。
看着忽然变了打法的黑棋,观隐拈着白玉子的手指微顿,垂眸思索片刻后,神色从容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月升月落,还没到月中,燕回舟眼皮就打起了架。
虽然修炼后,不再需要像凡人那样需要天天睡觉,但燕回舟此刻境界较低,才踏入修炼,还没改掉每晚要入睡的习惯,一到夜深,精神便再也撑不住。
燕回舟打着哈欠将棋盘交给龙纹,扯过一旁炼丹时用的几个蒲团,一字排开,临时组成了一张床,刚躺上去,便于周公进行了亲切的会晤。
不需要睡眠的龙纹掌握棋盘后,相较于燕回舟的棋风,龙纹的棋风同样凌厉,一击致命,同疾风骤雨,让对手在激烈的战斗中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但龙纹的手段更加多变,灵活善用各种战术手段,常常在对手意想不到之处发起攻击,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捉摸。
要是此时燕回舟还没睡,一定会感叹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当天际最后一颗星星也从天幕中隐去,东方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
一夜酣战过后,棋盘上的棋局也终于落下帷幕。
黑子啪嗒一声落入棋盘,观隐的思绪紧密地计算着接下来几步,抬手伸进棋罐,拈子的手指微微一顿,嘴唇微起地眨了眨眼,感受着再无半子的棋罐,思绪略有些停顿,艰难地把视线从棋盘挪向棋罐。
白玉磨成的棋罐空空如也,终于从棋逢对手的兴奋中回过神,观隐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清晨的凉意从指尖开始蔓延。
随着棋艺的精进,已经很久没有人可以让他落完棋子了。
凝视眼前的棋盘良久后,观隐豁然笑出声,惊醒在对面盘腿而息的玄介卿。
“师兄,玄介卿,你赢了。”观隐看着对面人修炼突然被扰醒后略有些不爽和懵神的脸,嘴角微微上扬,话语带着笑意的坦然。
玄介卿:“???”这傻孩子一大早说什么胡话呢。
没管玄介卿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自顾自地站起,弹了弹身上带着潮气的衣袍,转身漫步回了自己的住处。
看着渐渐走远的背影,玄介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打什么谜语啊!比他这个神棍还像个谜语人。
那人慢慢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人的身影,玄介卿才收回视线。
低头棋盘上,黑白双棋盘卧,而黑子刚好胜白棋半子。
玄介卿缓缓瞪大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仔细确认自己没有眼花或数错。
又数一边,仔细计算后,黑子依旧胜白棋半子,玄介卿脑中猛然蹦出一个念头:那个棋痴输了,破局之人出现,宗门……有救了。
不知想到什么,玄介卿取出一本功法放到了棋盘上,催动灵力,棋盘连带功法眨眼消失不见。
一颗黑子从龙纹的灵力控制中脱落,“嗒”的一声落在了空了的棋罐中,“呼……好险,差一点就输了。”盯着不再落子,且自己胜了半子的棋盘,龙纹不由得长呼出一口气。
龙纹能赢,很大一部分是棋局中虽然黑子犹如困龙将死,但突破封锁即可一飞冲天,将牢笼撕裂。
而白棋那个牢笼看似牢不可破,实际上却处处是破洞。
只能说白棋能坚持这么久,大部分都是因对面的对弈者是个棋艺高手,能用破笼困住将要飞天的龙。
“呦,祖宗棋艺不错嘛!”燕回舟不知何时爬了起来,睡眼惺忪地站在一旁。
“那当然!我主人可是师承弈秋,可是你们后世史料中第一位有名字的专业棋手。”听着崇拜声,龙纹不由得叉腰大笑三声。
“无趣。”龙渊剑立在一旁吐槽,仿佛刚刚紧张到剑身颤抖,只是个幻觉。
“哼!你这把铁憨憨懂什么!这才是极致的角逐与厮杀!比你那些喊打喊杀的事难多了好吗!”
燕回舟无语地看着一言不合又斗起来的两人,只想仰天长叹,就这还想修仙!
“我能问一下咱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玉璧:这后生离了我可怎么活呦!主角:我迷人的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