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来自陌生人的温暖（14）

陈越群构思好了画面，打开画板开始作画。今天画的还是断桥的风景，但是画面和上次是不相同，今天的水彩画虽然也像是水墨画，但是层次比上次多，几种相近的色彩深深浅浅地切换，整幅画一气呵成。当她画完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被人包围了。

一位老人走上前，对陈越群说“画家先生，昨天我在这里等了一天也没有看到你，你没来吗？”陈越群认出来是前天答应给画像的老人“老先生，昨天我没有来，现在给您画像。”

“画家先生,你喝口水休息一会儿，不急。”老人已经站在陈越群身后看了两个小时，知道陈越群已经画很久了。

“画家先生，你的手机在响。”老人指着陈越群的包。陈越群拿出手机时手机不响了，是李敏，有九个未接电话，其中李敏打了五次，还有胡亦洐和张超群的电话。陈越群给三个人回了电话：李敏说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午餐，问她什么时间回来，她告诉李敏中午不回酒店了；胡亦洐也是问她中午吃什么午餐，她说不吃了；张越群是问她身体情况，她说已经好多了，不咳嗽头也不晕了。

“老先生，我们开始吧。”打完电话，她开始给老人画像。

“阿姨，可以先给我画吗，下午我要上课？”一个小男孩走到陈越群面前。

“过来。”一位女士急忙过来拉住小男孩，对陈越群说了声“抱歉”后拉着孩子走了。

“先生，请不要拍照，画家先生不让拍照、录像。”一位男士指着画板上一行字对另一位举起手要拍照的男子说，但见那行字是这样说的：观画勿扰；请勿拍照、录像。男子默默地收起手机，站在了陈越群的身后。

给老人画完后，陈越群才看到李敏站在自己的身边“李姐，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饭来了，在车上，去吃饭吧。”李敏指了指远处的一辆黄色的车。

“画家先生，你去吃饭吧，谢谢你。”老先生说。

陈越群和李敏来到车里，李敏打开保温饭盒，饭菜还是热的。陈越群吃完饭，李敏边收拾边问陈越群“越群，我听见刚才那个老人的称呼你先生，他看不出来你是女的吗？”

“先生除了是对男士的称呼，还可以用来称呼德高望重的女士。老先生叫我先生是表示尊敬之意，可是我不敢担。”陈越群解释道。

“原来女的也可以叫先生，你们有学问的人我真的不懂，我是不是也可以叫你先生？”即便是陈越群解释了，李敏还是不理解。

“李姐，你不能叫我先生。”陈越群说。

“越群，那位老先生叫你先生可以，我叫你先生就不可以，为什么？”李敏更为不解了。

“老人家年龄可做我的祖辈，我不便反驳。李姐你我同代人，我就直说了。另外，老先生这样称呼年轻人也有爱护的意思，你要是称呼我先生就和我生疏了。”陈越群说。

“嗯，是这么回事。”李敏勉强理解了陈越群的意思。

陈越群吃完饭有回到了西湖边，还有五个人在等着她，看到她回来，人们围了上来，那位阻止拍照的男士走上来说“画家先生，我们几个人想请您帮我们画像，我们已经主动排好了先后次序，站好队等你，我是最后一位。”

“第一位，请。”陈越群说完，一个老太太坐在面前。

给老人画完后开始下雨了，开始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有人给陈越群打伞，有人给画像者打伞。可是雨越下越大，渐渐的由小雨变成了中雨，陈越群感到冷风从后脖子吹进后背，她打了个哆嗦。

“画家先生，这是最后一位，我们不画了。”男士说。陈越群回过头，看到身后排了一大排人，不知道有多少，这是她一边画一边有人加入逐渐增加的结果。男子和陈越群说完后，又对后面的人说“下雨了，大家不要等了。”可是没有一个人离开，大家走上了围住陈越群，近距离地看她画像。

陈越群收起画板，雨已经很大了。她没有回酒店，而是走上断桥，独自站在断桥上，雨中的西湖尽收眼底。远处的群山和近处的西湖在绵绵阴雨中显得冰冷、凄凉，雨落在湖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雨越下越大，密密麻麻的雨滴交织在一起，形成水幕，仿佛是一层灰色的薄纱轻轻地拂过湖面。一只白色的大鸟展翅飞来，向箭一般俯冲下来，掠过水面随即飞起，煽动着翅膀向远处飞去，很快便消失在群山之巅。

陈越群的目光跟随着那只大鸟落在了山巅，山峦在雨雾的掩映下模糊不清。陈越群的目光也模糊了，两行泪水如同奔流不息的小河倾泻而下，淹没了双眼。有声的雨水和无声的泪水融合在一起，在这个冰冷的初春更加冰冷。陈越群想起了那天，那个本来应该下雪的冬日确下起了大雨。她独自站在路上，任狂风和冷雨打在脸上，任泪水肆意奔涌。“轰隆隆！”一声巨雷响声把已经哭的麻木的陈越群惊醒，她捋了捋贴在脸上的头发，大步走向了哥哥家，她做出了重大决定。

“陈姐，我送你回去吧。”陈越群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她转过脸，看到胡亦洐举着伞帮她遮住了雨水。她朝胡亦洐微笑了一下，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泪水，问胡亦洐“小胡，你怎么还没回去？”

“陈姐，我直播结束后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我就沿着西湖找你。”雨越下越大，胡亦洐提前结束直播，他想晚上请陈越群去吃杭帮菜，可是打了多次电话也没人接，于是他把电话大到酒店，前台告诉他陈越群还没有回来，他便来到断桥边找陈越群，看到陈越群一个人站在断桥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他来到陈越群身边，陈越群没有反应，他用伞替陈越群遮住了雨水。胡亦洐看到陈越群目光呆滞，泪流满面，他心里很难受。他不想让陈越群再沉浸在伤痛之中，便说话了。

“谢谢你，小胡，我们回去吧，在酒店吃晚饭吧。”陈越群的微笑在胡亦洐看来满是苦楚。

“陈姐，我请你吃杭帮菜，现在我陪你回去换件衣服。”胡亦洐怕陈越群自己在酒店情绪不好，他想带陈越群去热闹的地方调节一下心情。

“太冷了，我不打算出来了。”陈越群此时感到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尽是寒冷。

“这样的天气不出来也行，我就在你那里蹭一顿饭。陈姐，吃完饭我可以用你的电脑剪辑视频吗？”其实胡亦洐是想陪陪陈越群。

“行。”陈越群感到浑身无力，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陈姐，我帮你背画板，我们回去吧。”胡亦洐背着画板，打着雨伞和陈越群回到了凤凰酒店。

“李姐，那个画家回来了，浑身上下都湿了……”前台接待员看到陈越群进来，立刻向李敏通报消息。李敏接到消息马上来到厨房，熬了一大碗浓浓的红糖大枣姜汤。

胡亦洐把陈越群送到房间门口，他没有进去，让陈越群自己进房间换掉湿了的衣服。陈越群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她脱掉衣服，用五分钟快速地冲了个澡，然后吹干了头发，换上干净的衣服，一共用了十多分钟。陈越群请胡亦洐进了房间，先让胡亦洐脱掉已经湿了的外套、到卫生间洗了脸、用吹风机吹干头发，还给胡亦洐冲了了杯板蓝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