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军事监狱的门打开了。外面站着一只看起来温婉柔弱的中年雌虫,正焦急地往里面望去,他在等他的雌子从里面出来。
不一会儿,随着虫流,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名银白色短发的雌虫。
略带褶皱的军装,胸前依旧挂着少将的勋章,标志性的红耳钉在阳光下不时闪着光芒。拉格,出狱了。
眼前的中年雌虫上前几步,先是从头到脚看了看自己的雌子,然后给了拉格一个深深的拥抱,眼泪在眼眶不停打转。
拉格轻拍中年雌虫的背,安慰道:“没事,雌父,只不过是被关了几天。而且,我背后有三皇子殿下,监狱里那些看守虫也不敢对我怎样。”
“可是,你看看你,都瘦了。都怪那该死的西泽尔,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呵,肯定是他怕我抢了他的家族族长的位置,才这样想尽办法削弱我的势力。”
“孩子,你可不能放任他这样欺负我们啊,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雌父,别担心。他这一关我算过了,现在该他来接招了。家宴准备好了吗?”
“嗯,已经跟你雄父说了,两天后就会宴请伊赛家族的所有虫来,看西泽尔这次怎么办。”
一切隐秘的私语都随着拉格和中年雌虫的走远消散了,印刻着伊赛家族家徽的飞行器直线上升起飞,飞行在天轨之上,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眼间。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西泽尔带上兜帽,一身休闲黑衣慢慢行走在略微空荡的大街上。
由于下着雨,街边的店铺都纷纷套上了透明的商用防护罩,偶尔进来的客雌随意逛着,时不时看向外面,等待着雨停的时候。
西泽尔掏出一小角便条,便条上写着一家酒吧的名字—温斯特朗,这是西泽尔此行的目的地。
随后,便条被西泽尔释放出来的精神力粉碎,消失在半空中。
此刻,温斯特朗酒吧里的一名雌虫似有所感朝外望去,雨幕朦胧中,虫影来来往往,无虫留意这家酒吧。
正当这名雌虫再次低下头擦拭酒杯的时候,叮铃铃,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有虫来了。
“欢迎光临,您……”话还没说完,雌虫就呆愣着看着眼前的年轻雌虫。像,真是太像了,和他的当年的长官。
西泽尔摘下兜帽,露出一头银白色的头发,紫钻石般的眼睛直视眼前的雌虫,念出他的名字“罗恩副官”。
那一瞬间,仿佛穿梭时空,罗恩又看到了当年的长官,西泽尔的雌父,纳蒙?伊赛元帅。
西泽尔一步一步向罗恩走来,坐在吧台的椅子上,双腿交叠。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保持着贵族的优雅。
“罗恩副官,我是纳蒙?伊赛元帅的雌子,西泽尔。”西泽尔说道,并颔首行了一礼。
见罗恩还是大受震撼的样子,西泽尔也不急于一时,默默等待着。
不久之后,罗恩放下手里正在擦拭的酒杯,颤抖着将手伸向前方坐着的西泽尔,磕磕绊绊地来回说着“来了啊,终于来了啊”的话语。
西泽尔向侧一躲,避开了伸向他的、满是茧子的那只手。
“罗恩副官,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是什么样子的,洛得拉副官是怎样变成我雄父的雌侍的?”西泽尔眼神里难得闪过执拗的哀伤。
深深地叹了口气,“擦”的一声,罗恩点燃一根咖吗烟,吞吐出一股烟雾。尘封的真相也随之摊开在西泽尔面前。
说起来很俗套,那是一个善良反被利用的故事,是一个引狼入室的故事。
洛得拉副官是个温柔能干的军雌,相比起其他大块头的军雌,身材纤细、心思细腻的他一直是军部里很受欢迎的军雌,也从一众军雌们脱颖而出,成了纳蒙元帅的副官。
哦不,那时的纳蒙?伊赛还不是元帅,只是中将。
两虫一直配合默契,洛得拉副官更是纳蒙中将的左膀右臂般的存在。他自身的军衔也一升再升,可惜好景不长,一切的转变要从洛得拉副官嫁虫开始说起。
军部放了一星期的婚假,洛得拉也就消失了一星期。大家都羡慕洛得拉嫁给了爱情,他的雄主一定很宠爱他。
洛得拉在婚礼上幸福微笑的样子也确确实实应证了这一点。等到了要回军部的日子,洛得拉却没有来军部工作。
或许就如很多军雌一样,一旦成了雌侍就不被允许继续在军部工作。想到洛得拉目前取得的功勋,大家都忍不住摇摇头,替他的前程惋惜。
但,“一切以雄主为主”这句话可不只是单单的口号,更像是雌虫一生的枷锁,刻在DNA里的、无法挣脱的枷锁。
洛得拉自然也被锁住了,而递给他绳索,帮他挣脱锁链的正是纳蒙中将。吸了一口咖吗烟,烟头微微发烫,晕染出红色的点点火星子。
“那天,中将派我去他家见他一面,给他带了一句话,然后,第二天洛得拉就来军部复职了。”
“那,他雄主……”
“不知道他怎么说服他雄主的,但是申请书上确实有他雄主的签字,不然,军部也不敢贸然允许他回来。”
罗恩又吸了一口烟,眯起双眼,回忆当时的过往。
“可是回来的他,变了。身上每时每刻都带着血腥味儿,虽然大家不说,但都心知肚明。原本温柔的气质变得哀怨,眼神也变得空洞,令虫不寒而栗。”
“明明已经嫁给别虫了,怎么可能又变成我雄父的雌侍,难道是我雄父硬抢过来的吗?”
罗恩摇摇头,“原本,按照当时的情况,他是要死的。他失手伤了他的雄主,被他雄主告上了最高法院。不是永远流放,就是死刑,毕竟他当时还没有生蛋。”
罗恩将短烟头摁在酒吧台面上,“唯一能救他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
“那就是有雄虫愿意要下他,而且,必须是同等级或高等级的雄虫。”西泽尔接过罗恩的话说道。
“没错,是这样。我的长官,你的雌父,纳蒙中将请求你的雄父将洛得拉先暂时收为雌侍,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救他一名。”
确实,这样的方式的确救了洛得拉一命,却将纳蒙自己的婚姻家庭搅得一团糟。
谁也没想到,后来,洛得拉成了名副其实的雌侍。再后来洛得拉怀了蛋,生下了拉格。
从温斯特朗酒吧出来,天空不再滴雨点了,可却依旧阴沉潮湿。
西泽尔抬头望了望这灰蒙蒙的天空,诡异的可笑与荒唐冲击着他的内心,竟是这样。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他要嫁给莫云恩殿下的时候,伊赛家族的长辈们都纷纷阻拦,甚至要剥夺他的家主之位,是怕悲剧重演吗?
西泽尔起伏的胸口诉说他此刻的愤恨,洛得拉、拉格,这场“比赛”,胜负还没有分,我们之间的新仇旧恨从现在开始,我要一并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