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生物年级第一,傅薄言自然不怕老师提问,他自信地站了起来,然后尴尬地试图抚平皱了的试卷。
童萧没着急问傅薄言这题怎么讲,好笑般开口:“考完试之后,有一个同学啊跑过来问我。他说老师,这个四个选项我怎么看都是对的,肯定是题目出错了。我说你眼睛没有用可以捐掉啊,反正跟着你也是浪费。那我们现在看看年级第一怎么点评。”
傅薄言回答:“细胞骨架是纤维状的蛋白质,不是纤维素,就算变成植物人我们也不会有纤维素的。”
童萧笑着让傅薄言坐下了,自己转回讲台上点了一下抽选系统,点到了姜书意。
“完了完了,要抄断手了。”姜书意紧张地缓缓站起来,微微转头看傅薄言,“救一下救一下,大哥。”
原本傅薄言想大发慈悲稍微提醒一下姜书意的,结果童萧直接站到了姜书意旁边,指了指他试卷上错了的一道题让他讲。
傅薄言忍着笑对姜书意做口型:这我真没办法救你了。
姜书意低头看题目,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然后用清澈的眼神看着童萧:“老师,我不会……”
童萧无情地留了下一句话:“这框抄两遍周四之前交。”然后意满离。
这节课几乎整个班都被抽了个遍,就算他们把一生的功德搭进去都没有用。
刚被迫看了生物成绩,严莉就把全部的成绩都贴出来了。
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傅薄言第一个站到了成绩单前面。因为被分到了好班,傅薄言刚想下意识地从上往下看,就停下了,然后开始从下往上找。
车迟裕翻了个白眼,猛地往傅薄言肩膀上打了一下:“你有病啊,你还从下往上找,那我不得倒数第一了?”
傅薄言不认为自己有错:“怎么不可能了,你这么瞧不起我们班吗?我从后面开始找有什么问题?”
车迟裕冷笑一声:“哼,老子他妈一眼就看见了,你排班级第五,满意了吧?”
傅薄言又把目光移回上面,看到第一是吴实义,自己和吴实义之间隔了三个人。他不满意似的发出“啧”的一声,眉头皱了起来。
“你有病啊,第五还啧,你刚刚还从下往上找呢!”车迟裕气得把傅薄言推了出去,按回他自己座位上。
傅薄言被推得靠在了吴实义腿上,头仰着望向吴实义,心情又重新变好了。
“实义,我这次考得挺好的,到底有没有奖励啊。”傅薄言的笑容好像不值钱一样,抛向吴实义。
吴实义头抬的角度很奇怪,好像只是余光看着傅薄言。他开口:“不知道,你不是不满意吗?”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就是离你三个位置好远啊。”傅薄言这个时候又满意了,抬手把吴实义的脸转向自己。
吴实义看着傅薄言顿了一下,然后推着傅薄言的背想把他推起来,被傅薄言压住了。
“你不说我就不起来。”傅薄言好像无赖一样躺着。
吴实义无奈,只能点头:“你要什么都可以。”
这时候傅薄言更满意了,他一边撑起身子,一边说:“我想好了,我就要你那个香水,你把链接发我也行。”
吴实义看了傅薄言一眼,又收回视线:“不用,我给你就行了,我也不怎么用。”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傅薄言今天的心情好得要冒泡,甚至给最不喜欢的语文课做了课前准备。
下节就是语文课,秦怿芜早就讲完了卷子,准备开新课了。她走进来,春风满面的样子,开玩笑似的对傅薄言说:“倒数第三排那个‘字大’的同学,靠我的年级第一这么近干嘛?”
“年级第一?”
“我们班又有年级第一?”
“只有我注意到了‘字大’的同学吗?傅薄言的字又大又潦草哈哈哈。”
秦怿芜点开了语文成绩详解的表格:“我们还是先分析一下成绩再讲课吧,这次我们班考得很好啊,超过二班了,跟一班就差零点几分。”
成绩表的最上端显然是吴实义,看到自己的学生考出“年级-1”,秦怿芜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吴实义这个年级第一真的很厉害,比第二高了五分,你说数学什么的理科能拉别人很多分很正常,语文就很难得了。”秦怿芜语气中带笑,“哎哟,我刚刚在办公室里他们老师还问我是怎么教的,我说这个嘛,肯定是我这个学生他自己就很优秀。”
“实义,你这么厉害啊,教教我呗。”傅薄言深知自己的语文最拉分,不过是往下拉而已。
“傅薄言你别说,你还真的要跟同桌好好学一学,”秦怿芜皱眉看向他,“刚刚严老师还跟我说多注意一下你的语文成绩,你看人家吴实义一门语文拉你几十分嘞。”
傅薄言自知理亏,于是认认真真听了一节语文课,还在一片空白的语文书上记了笔记。
下了课之后,傅薄言问吴实义:“实义,所以你语文到底怎么学的?”
吴实义如实回答:“其实我上课的时候都在休息,没好好听课……”
傅薄言:“……”
这几天是各大高中月考的日子,傅薄言对于自己的成绩还挺满意的,也不知道他的朋友们怎么样了。
下了晚修,傅薄言原本准备看会儿书就睡觉的,刚翻开第一页就被他的破老年机震天响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
“我服了,这老年机怎么一惊一乍的,我该看看心脏了。”他抱怨着走到床头拿起老年机,打来的人没有备注,是一串电话号码。
傅薄言没戴眼镜,老年机的强光让他有点看不清,他仔细看了一下:“139……这不是思远吗?”他没想明白尤思远为什么会在周五晚上打电话过来,因为这个老年机的质量不是很好,音质特别差。
“喂?怎么破天荒地顶着全损音来关心你的老朋友了?”傅薄言笑着说。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传来声音:“傅薄言,我就是想说一下,我还是要去职高了。”
傅薄言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说:“什么?你不读育云了?怎么了?”
“这不是期中考了吗,我发现我真的不能上普通高中内容,而且我本来也没到普高线,吃苦三年归来仍是大专……其实我也想了很久了。”尤思远声音小了一点。
窗外奶茶店的音乐声传来,是学校旁边那家奶茶店,每天停止营业时都会放这首歌,傅薄言每天都拿它当熄灯铃。
倒也不是说傅薄言认为上了职高就是不好,他们本地的职高经常有打架斗殴的事情传出来,最近还有学生开车撞了很多人。
“你……别交不好的朋友,别跟那些学生起冲突啊。”傅薄言感觉很担心,他以前一直以为在学生时代,出成绩的时候是他最心焦的。
“嗯,嗯……你明天还要上学吧,记得早点睡。”尤思远的声音有点模糊。
似乎是听出来对方有什么心事,傅薄言趁着他挂电话之前急切地问:“你到底怎么了,感觉不对。”
这个老年机虽然传出去的声音很模糊,但是收音挺好的,傅薄言清楚地听到了尤思远那边搓手敲凳子的声音。
“我……你们俩都上的是重高,我……”尤思远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傅薄言看着这块小屏幕,好像看着好朋友本人:“尤思远,我们认识几年了,我们永远是好朋友你知道吗?”
对面好像笑了一下,说:“好,我知道,你不会睡不着了吧?睡不着找你同桌一起。”
得了,又变成不正经的那挂了,傅薄言说着“睡了睡了”,挂了电话后还是睡不着。
不是,那尤思远为什么一开始会这么想?
傅薄言回忆着,想起他们很早以前也说过要考到同一所大学里去。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负担了吗?既然尤思远选择去上职高了,那他们肯定不会考到一起去了。但是想想也没关系啊,从小学到高中,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朋友也越来越多,只要愿意联系永远是朋友。
那个承诺太遥远了,可是傅薄言想起自己不久之前才跟吴实义说过要跟他考去z大。按照吴实义的成绩,大概是能考上z大的,可是傅薄言还差得有点远。
不知道为什么,傅薄言心里浮现出一定要考上z大的想法,就是想和吴实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