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绯问辛以灵。

“你想赚功德的话，怎么不捉那邪祟？”

辛以灵眨着漆黑的眼珠子，挠了下头，老实回道：“我不是打架的料。”

叶绯：“……”

好么，又是个战五渣。

撇见叶绯莫名嫌弃的眼神，辛以灵解释了句。

“冥界也有专门的阴差负责这些，我抢人工作也不好。”

说话间，两人已下了山，正往最外头那道山门走去。

叶绯刚想再问点什么，却猛地发现身后有一道犀利带着锋芒的目光，对气息敏锐的她扭过头，循着直觉看去，远远望见山上有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明显长发及地，随风飘扬，相距太远，叶绯也不知对方什么表情，总之，不友好就对了。

叶绯眉梢一扬，啧一声回过头。

一个小鬼就想吓她索她命？

回去再修行几百年吧，或许还扛揍一些。

“以灵，走吧。”

辛以灵滞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已经很久没人也没鬼叫过她的名字了。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真正的名字叫辛以灵，而不是孟婆，也不是忘川。

叶绯回头看了眼事故发生地，现场已差不多清理完毕，一道白色身影突兀的立在路边，表情狰狞的看着车子拖走。

对方似是察觉到叶绯的视线，扭过头不偏不倚的对上了叶绯的目光，朝叶绯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她脸上染满血痕看不清原本面目，看着格外的瘆人。

还有——

对方身上散发着莫名有点儿熟悉的气息。

叶绯：“……”

好吧，又一只鬼。

叶绯淡定撤回视线，摸出口袋的手机瞧了眼。

【游戏提示：请注意白衣女鬼】

【玩家“叶绯大人”发现山路车祸旁的那道白影，顿时对白衣女鬼的身份产生好奇，决定查清白衣女鬼的事件始末】

叶绯：“……”

请问哪只眼睛看出她对那女鬼好奇？

帝师这货难道真的良心发现了？

这个副本的线索目标居然比上一个副本清晰明确许多，字都舍得多抠了几个给她，只是实在猜不到这个线索对应的是哪一条逗逼任务。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帝师这货对这些任务的起名就是用脚抠的，她再不会相信这些任务标题与事件的本身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吃过这个亏。

叶绯又回头瞅了眼，那道白色鬼影已经不在原地。

叶绯没太在意，有辛以灵在，还担心找不着一道鬼魂么。

毕竟是旅游景点，山脚下小吃与饭店之类的很多。

叶绯就近进了家还在营业的轻食店，大概是因为这几天禅宗办葬礼不对外放开，店内吃饭的人没多少。

照单点了大半桌，她抬眼望着凝出实体的辛以灵。

挑眉问道：“你这活人与鬼的身份切换得还挺自然的。”

辛以灵沉吟了一下，回道：“我不算活人，也不算真正的鬼……反正，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叶绯：“……”

到底是多想她死啊，三句不离她死。

露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说话间店家上了菜。

叶绯以为自己食量已经够大，没想到遇到了对手。

声称食不知味的某鬼，仿佛饿死鬼投胎，干起饭来比她还快。

这货生前不是被毒死的，是被饿死的吧？

叶绯捻着筷子，随口调侃了句。

“你上一回吃饭是什么时候？”

辛以灵端着碗，偏头想了想，认真回答道，“二十四还是二十五年吧。”

叶绯：“……”

做鬼就是好，都不会饿，就是馋。

“你平日里就没下过馆子？”

辛以灵扒着饭碗，应道：“没钱啊！”

叶绯不知道第几次无语，所以这个女主不会也要靠她肝来氪升级吧？

她还想养养肝呢。

脑海中叮一声想起什么——

叶绯掏出手机看了眼原主的电子支付钱包，wx和zfb余额大写的0，银行卡余额还有五毛钱。

尼姑这么穷的？

一查账单，原主前两天把账上的十来万全捐给了梅花庵。

叶绯眨了两下眼，打开【测试版游戏未命名】APP。

上一个世界赚来的钱，她全转给了沈鸣弦，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有剩余，在这个世界也用不了。

帝师那坑逼不止限制了光脑的星球货币兑换功能，还黑了她联邦账户，想要兑换货币，只能通过这破游戏的积分兑换。

再瞅一眼积分，-233。

“……”

叶绯似乎听见了帝师在嘲笑她。

捂了捂脸，压下暴躁火气，叶绯头一回感到有点儿无力感。

抹了把脸，叶绯抬头一本正经对辛以灵开口道：“现在有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就是……”

“嗯？”辛以灵左手握着鸡腿，右手抓着酱肘子，正吃得半边脸都是酱汁，口中模糊回了句，“什么问题？”

“你带钱了吗？我身上现在只有五毛钱。”叶绯放下筷子，“先借我一点，回头还……”

端起的茶还没喝，身侧嗖一声扬过一缕阴风，再抬头时——

对面别说人了，鬼影都没一个。

叶绯：“……”

要不要这么现实啊喂！

叶绯轻叹了口气，重新打开游戏，翻了翻商城里的货币兑换。

一瞅比例，1：1。

(╯‵□′)╯︵┻━┻

比高利贷还过分，是谁给这破游戏这么大的脸？

良心是什么？

帝师这货有这种美好的东西吗？

发积分的时候抠抠搜搜，随便50、100的打发她，用积分的时候就盯着她账上的所有积分来开价。

高血压都要给这破游戏给气出来了。

“你给我等着，迟早劈了你……”

叶绯目露凶光盯着游戏界面，咬牙切齿挤出几字。

将杯中的冷茶喝完，压了压飙到顶的火气。

看了眼桌上的账单，六百多块，1：1要六百多积分。

鬼知道这回任务积分随机给多少，要是又是一百五十的给，她就算做完这个副本的全部任务都还不完负债。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真的想莫名笑一下。

跟这破游戏贷是不可能贷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贷。

叶绯翻了翻手机支付的信息，天无绝人之路，zfb里有一个先付后还的功能。

叶绯松了口气，差点儿以为就要留下洗碗了呢。

堂堂前宇宙联盟人类联邦元帅，吃霸王餐，说出去把她几百年的脸都丢完。

叶绯付完账，看着负债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回梅花庵做尼姑算了，还能省点儿住宿费伙食费，查白衣女鬼的事也方便。

瞄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山上梅花庵九点关大门。

关不关门对她来说是没多大问题，最重要的是原主对山上众人来说已经进了棺材，翻墙回去担心吓着那一帮师太。

叶绯索性就近在山下的旅馆开了个房间住一晚，旅游景点物价就是贵，十来坪大的房间收酒店的价格，要不是看着还算干净，叶绯恨不得立马扭头翻墙回梅花庵。

叶绯一边问候着游戏制作者帝师他大爷，一边掏出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她这才望了眼帝师又给她换了个什么相貌，一瞅镜中的人，与上一个世界的样子变化不大，就是束成丸子头的长发，一解下来，到腰了。

叶绯盯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好像忘记了点什么。

一时又想不起，到底忘了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