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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网vip小说 > 百态温柔[绿蓝.小绿和小蓝短篇集] > 第27章 月海-下【绿蓝】

第27章 月海-下【绿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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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月海-下

从店里出来,小绿主动牵起小蓝的手,慢悠悠地一同走在路上。

“我还以为小蓝你会吃醋呢。”小绿忽然冒出这话打破沉默——故意的。

吓得显然有点心不在焉的小蓝顿时一个激灵。

“一开始还真有点……”小蓝挺不好意思地坦白,“直至我注意到,你对那个女生的态度,莫名有点像你对待机器人小绿的时候那样。从那时候开始,就……”

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小绿听得瞪大了眼,老半天才幽幽地感叹:“这样啊……”

小绿这恍然叹息让小蓝有点紧张不安,“是我误会了么?”

小绿没有回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们依旧牵着彼此的手,安静地走在路上。

大概因为这不是附近居民活动的主要场地,此时绿道的行人鲜少,四处是同样的安静,只有两旁路灯明亮,隔着被夜暗笼罩的绿荫,与皎洁的月色相互辉映。

“我的过去,跟刚才那名女生的,有点相似。”

小绿忽然冒出这简单的一句,顿时让小蓝听得愣住了脚步。

小绿跟着停住了脚,转身看向正是一脸惊讶的恋人。

“小蓝你也知道,我的生日,刚好是愚人节那天。”终于对小蓝撩起自己过往的一角,小绿的语气始终冷静——异常的、近乎没有情绪的冷静,“我的父母……似乎很早就暗中约好,等我年满十八就离婚。为了不让我产生任何一种误会,他们甚至特意在我生日的前一天,提前通知我这个消息。”

这话音徐徐,却令小蓝仿若于瞬息间开启预知,猛然想起了刚刚那块精美的蛋糕切件。

与此同时,小绿的话音依旧平缓地响着:“到第二天、也就是生日那天,我自己一个人到便利店买了一个小蛋糕,回去后点上一根蜡烛,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它燃烧,直到它把自己烧完熄灭。”

平和地这么说着,在小绿此时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支燃着一朵焰火的生日蜡烛,还有,那一块并不贵的蛋糕切件。

——会有人来吗?

在被黑暗笼罩的房间中,蜡烛静静地燃起橘色的焰火。小火苗孤零零地摇曳,随着烛芯的牵引、烛泪的退避而下落,如同一颗西沉的小太阳,稍微化开了四周浓稠的夜暗。

——会有人看看我吗?

看着阑珊的烛光有些出神,经年压抑的另一方念想不知不觉拥有了声音,仿若故事那个小女孩最终在冬夜中刷地一声划亮了火柴,从心底泛起,在脑海中空荡荡地回响。

——会有人来帮一下我吗?

那朵烛焰在静寂的昏暗中颤颤巍巍,释放光芒的同时,持续放出与其规模对应的、小小的温暖,随着烛火的沉降而逐渐与蛋糕靠近,悄然间化开蛋糕表面上的奶油纹路,一点一点地,如浸开般抹出一圈平整的浅坑,越来越大……

所有的虚象和幻梦、妄念和痴想、软弱和不甘,都被客观现实逐渐抹平。

——不会有的,醒醒。

尽管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是当时情景、那些细节,至今依然在小绿的脑海中清晰地留存,巨细无遗得令他这个当事人也不禁有点咋舌。

然而这些正被他叙述的内容,出口的言辞却是隐忍克制,轻易便会被旁人无意忽略——轻描淡写地说到最后,他甚至习惯性地露出带着安抚意味的微笑,仿佛这一切都无关重要,“那时候我忽然想起自己其实并不喜欢甜食,所以就把那块蛋糕扔到垃圾桶里了。”

(—可能是我想弥补一点曾经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吧。—)

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真的很好看得体的微笑,小绿当初在寒风之下的呢喃又一次回响在小蓝的耳边。

——难怪会觉得,当时小绿把那件蛋糕请给那个女生的这一幕十分眼熟,莫名跟小绿当初给机器人小绿戴上新围巾的那时候很像……

手被对方温柔地一路牵着,听着对方温和地说着这些,恍悟的小蓝霎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知道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胸膛中横冲直撞,痛得心脏和喉咙同样一阵酸楚,甚至逼得他眼前蒙上依稀的泪光。

凭着这股冲动,他在沉默中往前踏出一步,直接凑到小绿的跟前,猛地踮起脚尖仰起背,努力地、尽可能地,把这个人的肩膀抱在自己怀中——哪怕这个人的身高比自己的还要多出七八厘米!

就这样被小蓝一声不响地猝然抱入怀里,小绿惊出瞬息的瞠目结舌,不过始终没有任何的挣扎。

依稀间,小绿的耳边响起了机器人小绿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小蓝说过,当人类要是无法以言语解决问题,只要谁能给个拥抱安慰一下,心情就会变好了。—)

“小蓝,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该在怎样的时机下向你提及我的父母。”

在小绿重新开口的这时,脸上的惊讶已被敛起,老实的语气听来温驯得乖巧,仿佛说话的那个人无所谓自己将会如何被对待。

“当然,我会尽力把事情都处理妥当,但我不能放任你对这方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令你在可能会有的任何意外状况下毫无准备——这样对你不公平。”

——都这时候了……你这家伙怎么还只顾着考虑我的感受?

听着小绿的自白,小蓝不自觉勒紧自己的双臂。

“为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说?”

小绿没有立刻回答。

小蓝本是耐心地等待答案,可没想到问完这话没多久,自己忽然尴尬地发现:大概由于刚才的连串动作冲得有点猛,无论是踮起的脚尖,还是仰起的脊背,同样开始出现不住的微微打颤。

饶是如此,小蓝还是尽力不让自己挂到对方身上,而是努力坚持住拥抱对方的姿态,拼着最后的坚强毫不退让。

察觉到小蓝暗自坚持而生的窘态,小绿对这人完全的没辙——是的,手足无措,只能歉疚与幸福对半地安静浅笑,伸出双手回抱摇摇欲坠的对方,双臂用力,稳当地承托住小蓝因为倾力拥抱他而后仰的脊背。

当重心被小绿接过转移,重力的负担得以缓解,本来已经有点慌的小蓝瞬间松了口气。接着同样在紧密实在的拥抱中,他的内心又生起了另一重意义的慌:哪怕自己的双脚依然踮着实地,但这种一点也不费劲的感觉,更像是自己整个人被对方直接提起来抱住了那样。

对于这种恍若悬空的感觉,小蓝实际上完全不讨厌——准确来说,他挺惊喜的,只不过……果然还是多少地有些不习惯。

正当赤红着脸的小蓝终于耐不住局促,想要开口提醒之际……

“因为我担心。”小绿微微侧头,眷恋地厮磨了两下小蓝的耳鬓,脸上的浅笑仿若皓月的光晕,恬淡缥缈,“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不想让你失望]了。我担心,你不会喜欢[这样的我]。”

毕竟当初,[这样的我],并没能为自己留住父母的任何一个人。

小蓝面不改色,果断把已经到嘴边的提醒按回肚子里去。

——就这样呆着吧,其实也还好。

其实现在的自己,已经可以相当平和地接受小绿的拥抱……

在小绿看不到的角度,小蓝稍微垂下视线,在不确定的心情中更加用力地回应这个拥抱。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最终,小蓝还是没忍住地把自己的抱怨嘀咕出口。

那语气听来软绵绵的,软得让人很想稍微欺负一下。小绿轻轻一阵笑,有些坏心地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对方的额头,以此限制对方的目光占据此人的视野,“说不定以后会忍不住对你发脾气哦?”

听着含着笑意的亲昵耳语,同时被对方额头顶着额头地近距离凝视,小蓝觉得自己的脸又要烧红起来。不过他还是努力保持镇定,“可是我觉得,小绿你能控制好。”

“嗯?”

“我、我是跟现在的你谈恋爱,又不是跟小时候的你谈。”

“呃嗯——”小绿脑袋微侧,努力地想了想,不过没能搞明白小蓝这句话所附带的思维过程,“详细说说?”

小蓝不太明白小绿担心的问题,准确来说是不太理解小绿的这个逻辑,只能坦言自己的思路:“通常情况下,小时候的状态都会比成年后的随性,因为小的时候很少有匹敌成年时候的自制能力。既然没有,那自然就谈不上调用。而长大后有这个调用的基础。在那份任性一直存在的情况下,接下来,就是用不用和用多少的问题——这些都是你自己能够控制的。”

相拥于今夜明朗的月色之下,小绿耐心地听着小蓝一步步地说。

“如果说你的任性已经成为现在的你的一部分,同样地,你的标准和自制,也是现在的你的一部分构成啊。”

月海是月亮的一部分,但月亮不是只有月海的存在。不能单因为月海地势较低而显得较为阴暗,就觉得月亮只能是这样子。

事实上,在望月的人眼中,月亮有很多状态,不论阴晴圆缺都很好看。

小绿难得在这方面的内容中听得一愣一愣。

半晌过去。

“你说得对。”小绿一脸受教的认真表情。

看到小绿貌似接受了自己的说法,小蓝高兴之余,又有点被重要的人肯定后的难为情,下意识就垂下脸颊微红的脑袋一阵傻笑。

看着这一脸的含羞带笑,小绿不知不觉也跟着微笑起来,然后低头埋入对方的颈侧,像吸猫吸玩偶那样用脸颊蹭蹭蹭蹭蹭。

“好痒……!”依旧被人紧紧抱住而避无可避,小蓝只好努力忍着痒笑问,“小绿你在做什么呀……”

埋首于小蓝的肩窝,停下蹭脸行为的小绿半真半假地闷声笑道:“听说猫咪之间会通过嗅味道,辨认对方是不是好朋友。”

“所以你是猫么……”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理由,小蓝瞬间有点哭笑不得。

小绿重新抬头,对小蓝露出毫无破绽的完美笑容。

小蓝近距离吃了一记小绿选手的颜值暴击,当场变成一尊强效运作中的人形蒸汽机。

对小蓝而言更过分的是,面前这个好看得过分的人还在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看!

——真的遭不住的啊!!!

好不容易才稍微冷静一点点,小蓝为了不让自己被目前这种粉红粉红的气氛溺毙,混乱的脑筋艰难地展开自救,继而猛然想起之前在店里的事——无论什么也好,总之能暂时岔开话题就好!

混乱得快要到极限的小蓝冲口而出:“对、对了,以后不许你再像之前在店里那样瞎撩,女的男的都不行!”

“好,只撩你。”小绿应得很是干脆。

这干脆的话登时把小蓝吓出又一个脸红炸毛,“欸、不,我也——呜嗯!?”

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全都被小绿直接吞了下去。

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初吻。

温柔地把小蓝放开,小绿之后很顺手地摸摸这个还没回过神来的人的脑袋,若无其事地转了个话题:“好了,该回去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

“啊、那我也该要回……欸?”本该自然而然的话就这样说到一半,小蓝猛地一个惊觉卡壳——刚从初吻冲击中捡回那么一点点理智的他,此时终于想起今天最重要的那一件事。

——今晚我是要在小绿家借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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