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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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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瓒和夏侯嘉柔的喜宴设在承恩侯府,当日宾客满堂,大盛朝的满朝文武齐聚侯府,连夏侯蔼和甯太后都来观礼,但他们却都没想到,魏瓒会在自己的大喜之日发难。

当日夏侯蔼与甯太后端坐在首位,正等着新人敬茶行礼,忽然一队又一队身披玄甲,手持尖锐,神情冷肃的士兵自侯府正门鱼贯而入,顷刻间便将礼堂围得水泄不通。

魏瓒扯去了身上的喜服,底下竟是一套银色轻甲,侯府仆众纷纷亮出了兵刃,这群人都是猫儿胡同的老兵。

堂上的众人顿时慌了神,有人站出来喝道:“魏侯爷,我们这么多人前来参加你的婚宴,你这动刀动枪的是什么意思?陛下和太后都还在此,你竟敢让兵甲登堂入室,是要造反吗?”

魏瓒神色从容:“本侯只是借着今日文武百官都在场,来让大家看清楚我们大盛朝夏侯皇家的真实嘴脸罢了。”

夏侯蔼本来正在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闻言沉下了脸,肃声问道:“槐之,你这是何意?”

立于魏瓒身侧的夏侯柔嘉自行揭开盖头,声音微颤:“魏郎,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非选在此刻动手?你都不与我商量一下吗?”,说着手便要去拽魏瓒的袖子。

魏瓒抽手令她扑了个空,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嗤笑了一声:“先帝忌惮我魏家功高盖主,宁愿割让六座城池也要联合南疆王庭毒杀我父帅。而你夏侯蔼,罔顾边关军民的性命,不发援军就是想将我名正言顺地耗死在南疆战前。”,他顿了顿,眼神逼视着夏侯蔼,“你夏侯家如此忌惮于我魏家,不就是为了当年先帝的那一纸诏书么!他要我父帅为他征战天下之时曾许诺,若得了这江山便由夏侯和魏家轮流坐拥,在他百年之后会将帝位禅让给魏家的子孙。”

他将一卷黄锦扔给了坐在众人之首的宰辅,白发苍苍的两朝元老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黄锦,上面清清楚楚地写明了魏瓒方才所述,他为官三十载自然认得先帝的字迹,就连这御印都是清晰无误的,顿时心头大撼,手一抖就将诏书掉在了地上,被身旁的人忙不迭地拿起来传阅了。堂上的文武百官一个个都凑着头去看那一纸诏书,顿时犹如沸水入滚油一般在堂上众臣中炸开了锅,众人将信将疑得窃窃私语着。

此时一位垂暮之年的老宫人被人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堂上有前朝老臣认出了他就是当年先帝身边的大监。那老宫人浑浊的眼珠动了动开口说道,这诏书原先是作为先帝立誓的凭证给了魏老将军,但后来魏老将军又将诏书还了回来,还说要当着先帝的面烧了,但先帝没让,就说拿个锦盒封起来,任何时候魏老将军想要拿回诏书都可以。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些宫人,可那些人后来都死了,只剩下他侥幸逃脱,苟延残喘至今,先帝驾崩后,他怕局势有变,就偷偷将那个锦盒藏了起来,以作保命之用。

夏侯蔼听完老太监所述,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甯太后,只见她不显一丝惊慌之色,怡然自得地敛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他立刻胸中了然,甯太后俨然就是他们一伙的,这个老太监八成就是她找来的。

可魏瓒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吃了一惊,只听见他说:“这纸诏书上的内容,在我第一次上战场之时,我父帅便已经告知了我,但他说的是一朝称臣便一世甘为不二臣,这是臣子的本分,也是魏家军世世代代的使命。他戎马一生为大盛开疆土定江山,我母亲死在了走马川上,我亦出生在行军途中,我魏瓒十二岁从军,立下军功无数,可这么多年,你们夏侯家是怎么对我们魏家的?如今大盛光鲜浮华之下,匪患横行,水患不止,边关频频失守,百姓流离失所,路有饿殍,易子而食,国库亏空,克扣军饷,就连为了大盛戍守边关,从刀山血海中爬回来的老兵都得不到妥善的安置。前几个月南疆连失三城,我仅带了五千骑兵去了绥州,苦熬三月,城破之时援军才姗姗来迟,虽然那一仗我们侥幸收回了所有城池,但你又知敌军每进百里会屠戮多少百姓?你怪我焚城,可你又知若非如此,绥州城军民皆会死于敌军之手。北上那一仗,你让主将命我强行突围,只是意在让我死于敌人之手,这次在南疆为了令我进退两难死在绥州,竟然赌上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北上突围战当时战死了三千五百一十一人,这次绥中州城战死的官兵一万九千八百一十三人,这些不仅仅是数字,而是活生生的人命,是大盛的赤胆忠魂。夏侯蔼你贵为帝王却因狭隘的私心,罔顾这么多条的性命,视为叛国。当年你父帝罔顾战事紧迫,不惜割让六座城池阵前戕害我父王,视为通敌。你们夏侯家根本不配坐拥这万里江山。来人,将夏侯蔼和夏侯嘉柔拿下。”

“你敢!来人——”,夏侯蔼怒目圆睁拍案而起,但门口都是魏瓒的人,他带来的大内侍卫竟然一个都没有出现,就连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仇厉都低着头并不看他,这是第一次,他没有站出来护着夏侯蔼。

“魏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让舅父将禁军过半的兵力都交予你,你答应娶我,允了将来要让我做皇后的。难道你要食言?”,夏侯嘉柔忽逢变故,一时惊惶不已,顾不得体面地高声质问道。

“娶你?你辱我妻子,杀我亲儿,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断,你那三个舅父常年在禁军中作威作福,克扣将士们的军饷,倒卖辎重中饱私囊,军中早有不服,此刻他们三个的人头就挂在军营门口,如今七万禁军加上三万述州守军已尽在我手,你对我还有何用?”,魏瓒凤眸微挑,言语凉薄不驯,激得夏侯嘉柔气血攻心,一时接受不了晕死了过去。

夏侯蔼悄声对着身后人说:“看来大内侍卫都已经折了,待会儿你找机会脱身,不必管我,这厮暂时不会杀我的。”

等了片刻却不得身后人回应,夏侯蔼纳闷地转头看了仇厉一眼,见仇厉正目光沉沉地瞧着他,只消一眼,他就明白了,仇厉背叛了他,呵!就连仇厉也背叛了他,看来他真的是穷途末路,断港绝潢了。夏侯蔼朝仇厉扯出个凄厉艳绝的笑:“我允你的兵权你不要,你去给姓魏的当狗?他给了你什么是我不能给你的吗?”

仇厉脸色铁青,抿着唇不说话,攥紧刀身的手却迸出青筋。夏侯蔼见他连解释都不肯,心下失望至极,连眼眶都红了,他向来是个不肯服软的性子,撂下狠话:“姓仇的,和你的新主子滚吧,孤不要你了,你记住了,是孤不要的你。”

魏瓒命人将夏侯蔼和夏侯嘉柔带了下去,暂时囚禁于禁军军营大牢,他本不想放过甯太后,可夏侯煦却劝说道:“甯家是本朝四大家族之首,甯太后是甯家的掌权人,其他三家都以她马首是瞻,而且她答应将魏家军所有将士并入其他部队的番号名册都交给了我们,目前只交了半册,且留着她还有用。”

魏瓒咬牙道:“我曾在百姓面前许诺要严惩血鼎案的凶手,还有我妻子的仇不可不报。”

夏侯煦笑着摇了摇头:“你妻最后也活了下来,至于血鼎案,凶手早已伏法,你早已经兑现了承诺,不是吗?”

魏瓒双眼血红,死死地盯着他:“你们夏侯家还真是能拿一切用来交换。”

夏侯煦睨着他:“你也不遑多让。”

魏瓒一时间怅然若失,他不也利用了夏侯嘉柔,让他与岑罪果之间的感情蒙尘了么。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甯太后款步朝他俩这边走了过来,弯着眉眼唤他:“瓒儿。”

魏瓒神色凛冽,敛着眉眼,没应。

甯太后娇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委屈之色,她软着嗓子:“瓒儿,以前的事是姑母不好,但这一次让姑母帮你得偿所愿可好?”

魏瓒嗤笑道:“管好您自己的手就行,不要伸的太长了。”,说罢拂袖而去。

甯太后沉下了脸,一扫方才的柔弱之色,恨恨地看着他的背影。夏侯煦踱了过来,凑近了才说:“看来他很不领情啊,不如母后也帮帮儿臣吧。”

甯太后秋波一转,媚态百出:“你以往给哀家出了那么多馊主意,却无一桩能成事,事到如今本宫若再帮你,那哀家能得什么好处呢?”

夏侯煦慢悠悠地探出手指,用指尖若有似无的在甯太后绣满牡丹福团的袖口勾了勾:“母后若是让儿臣得偿所愿,那儿臣也会对母后言听计从的,他对那小奴确实是动了情,如此您与他之间的间隙便一时难平了。若日后他大事得成,当真还会念及你们的姑侄之情么?到时候您的荣华富贵还保得住吗?儿臣则不一样,于私您本就是我的母后,于公我姓夏侯,只要这大盛朝还姓夏侯,您的太后之位便可固若金汤。”

甯太后抬手轻轻拍了拍夏侯煦的前襟,似拂过他的胸口一般:“那便敬候佳音了,但哀家向来比较贪心,我既要这凤极之位,也要这乘龙之人。”

夏侯煦眼露一派风流之色,又低下头故作恭敬地作揖:“一切如您所愿。”

在场的所有文武百官都被控制在了侯府之中,众人面对陡然倾覆的政局一时间措手不及,有人嘴里骂骂咧咧:“你们这是要造反还是要杀人?是要将这满朝文武都屠戮殆尽吗?”

夏侯煦双手抄在广袖里,慢条斯理地开了口:“诸位稍安勿躁,更无需惊慌,如今这京城里兵荒马乱的,诸位大人还是先待在侯府比较稳妥,免得回去有了什么动作,连累了妻儿,可就不好了嘛。”,他言语中的警告之意尽显无疑。

有人听到自己的妻儿已被他们控制心中自然不快,叫嚣道:“端王爷,您这是要帮着造反,还是想自己当皇帝?还不速速放我们回去!”

说着人就要往外冲,两个士兵提着刀横在他面前,那人伸手想要搡开那士兵,却被扭着膀子押在了地上,气得出言不逊:“夏侯煦,我看你是赋闲在家太久了,四大家之一的许家你也敢动,没有我们许家,你们就算谋朝篡位成功也只会得到一个空空如也的国库,到时候你们用什么去赈灾剿匪,怕是连军饷都凑不齐。”

夏侯煦在口中慢吞吞地咀嚼了一下许家二字,突然笑出了声,眼中却划过一丝狠戾,劈手夺下一个士兵的刀刃便给了这许家家主当胸一刀,那人只来得及闷哼了一声,便在顷刻间倒地,双目圆睁,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大股的鲜血从他的胸口流了出来,又洇在他身下的大红并蒂莲喜字纹的地毯里,瞬间无影无踪,只留下浓稠的血腥味在喜堂中蔓延了开来。

众人大骇,他们大多数人都太平安逸得太久了,已经忘了大盛立国之时就是从腥风血雨中得到的这江山。欲夺天下者,失败了才叫反贼,成功了便称为至尊。

夏侯煦依旧一派霁风朗月谦谦君子的模样,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个大盛皇室有名的病秧子,竟然出手如此狠毒,有细心的武将发现这个走上三步就要喘上片刻的端亲王竟是会武的。

他温和地朝众人笑了笑:“区区一个许家,将其抄了,整个许家的家产都会尽归国库,岂不是更方便。”

一时间堂上众人皆噤若寒蝉,无人再敢造次。

夏侯煦端着茶盏慢慢地踱到廊庑下,天地间白雪漉漉,苍穹中像是笼罩了一层晦暗的寒雾一般。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阴郁的凛冬,他病入膏肓的亲母将他抱在怀中,一边咳着血一边紧紧握着他的手,让他保证永不争帝位。

他不明白,明明他才是长子,明明他的娘亲贵为皇妃,而夏侯蔼的生母只是区区的一个奴婢。他的功课骑射每一样都比六岁才开始识字的夏侯蔼强上百倍,为何他的父皇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立了夏侯蔼为太子。他记得儿时有次看到夏侯嘉柔跟皇帝撒娇,他也忍不住有样学样地扑到他父皇膝头上,仰着小脸儿,甜甜地叫了一声:“父皇,抱——”,却看到他父皇刚才还和煦温柔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一把搡开他,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但他眼中那种毫不掩饰的厌恶却深深地烙在了他年幼的心头。

后来他从一个服侍过他亲母已经出宫的老宫人口中得知,他根本就不是当今圣上的亲子。他母亲原是前朝后宫的妃嫔,被他父皇看上后强行纳入后宫为妃之时已经有孕,她偷偷瞒着身子,被发现的时候月份已经大得不适合落胎了,皇帝不得已才吃了这个哑巴亏。这是皇家的丑闻秘辛,知晓之人几乎皆被除去,只有那个老宫人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恶疾回乡休养才躲过一劫,从此隐姓埋名,东躲西藏了多年,直到过了十几年才敢乔装打扮了回到了京都,没想到却被夏侯煦找到,逼供之下道出实情,但最终也没能逃过这一劫,他被夏侯煦灭了口。从此以后这也成了夏侯煦心头的一个最大的忧患,他寻来改变脉相的灵药,又服下了极其寒凉的汤药让自己大病了一场骗过了御医,尔后每日装作亏了身子的模样,性子也是凡事软弱退让的懦弱之态,久而久之就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废了。皇帝早早的给他封了王,赏了宅子便让他出了宫。这么多年他一直称病在家,不理朝政,连宫中都很少走动,渐渐地连监视他的人都撤走了,所有的人都像是彻底将他遗忘了一般。

可他却终日处心积虑地筹谋着这一切,不得一丝懈怠,不仅培养了一支暗卫精锐,攻卫负责暗杀排除异己,谣卫负责收集情报,几乎所有达官贵族家中都有他的谣卫监视,时刻掌握朝中局势。他生母是前朝大家族的独生女,被先帝强占坏了名节,家中已是心疼不已,生了孩子后又被冷落了这么多年,最后郁郁而终,便更是恨那夏侯皇室入骨,故而对夏侯煦这个唯一的外孙倾尽所有,一直在他背后支持着他。夏侯蔼有了后盾之后,先是利用了前朝还在大盛为官的臣子们被排挤多年郁郁不得志的心态,将他们收拢在手中。后是用帮助魏瓒重掌魏家军为诱饵,将他纳于麾下。但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魏瓒手握先帝的遗诏,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

如今的局势于他就有些棘手了,兵权尽在魏瓒一人手中,而对方称帝的态度一向不明,他的对手从一个一下子变成了两个,这让他不禁有些力不从心。

他将杯盏中早已冷却的残茶泼洒在廊外的花圃中,覆水难收,鹿死谁手尚未得知,得早做筹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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