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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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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苏桥是被德清和萧景同架着回到马车的。

萧景同结实有力的臂膀锢着他手臂,将他整个人差点提起来。

苏桥脸色涨得通红,“皇上,皇上。”

萧景同神色淡淡,“又嚎什么?”

苏桥深吸一口气,缓缓往外吐:“臣、臣快不能呼吸了。”

萧景同脚步暂停,目光向下偏移,这才发现他手肘正抵着苏桥胸口。

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苏桥正小口呼吸续着命,心口的疼痛让他脸色惨白,

抓着他的那只手突然卸了些力。

“嗯。”

还挺有自知之明,苏桥心想,随即被扶上了马车。

车内被烤得暖烘烘的,沉香缭绕,香气弥漫中,里面的车座都铺上了一层金黄色的软垫。

一进车内,苏桥就被车座的配色震惊得

“皇上见王爷不喜欢硬皮垫,命奴才铺了软垫,有助于王爷养伤。” 德清掐着兰花指笑道。

苏桥轻轻落座,瘫软在车厢壁上。

闻言,他掀起眼皮,“皇上宅心仁厚,是个好皇帝——”

身后进来的萧景同:……

他默了默,压下微微上扬的嘴角,落在苏桥同一侧。

苏桥见了,撑着手要移开,被萧景同目光锁定:“郡王不想与朕同坐?”

苏桥手一顿,摸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臣病体沉疴,恐连累皇上,实在不敢同坐。”

笑话,哪个员工愿意与老板坐同一排,他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萧景同指骨敲着软垫:“不碍事,朕命硬,克得住。”

原来脑子被驴踢的另有其人。

他求救的目光望向德清,却只看到一个光溜溜的头顶。

德清缩在对角,占了小小一块地,双手贴在面前,下巴都快戳到胸口,与他们隔了一条楚河汉界,不注意都看不到人。

苏桥咋舌,惊叹德公公好身法,要能传授给他就好了。

他又嘴皮子开始发痒,忍了忍:“德公公师从何处?”

角落里的德清身子一颤,惊惧地抬起了头:“王爷您要干什么?”

德清哆哆嗦嗦地用双手压住腿根的衣角:“王爷,王爷不要啊。”

苏桥一噎,猛然反应过来:“不是公公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连连摆手。

德清一头雾水:“那王爷是哪个意思?”

苏桥:“我是想问公公进宫找谁学的艺。”

德清惊得差点站起来:“王爷这可使不得啊——”

苏桥:!!!

“算了,你就当我病得人畜不分,脑子烧糊涂了。”

德清缓着乱跳的心,“王爷可要保重身体啊。”毕竟皇上身体可结实着呢。

苏桥欣慰地点点头,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还是公公体贴。”他若有似无的目光瞥了一眼旁边坐得端正的人。

德清战战兢兢,“不敢不敢,皇上还是时刻挂记着王爷呢。”

萧景同:……

马车一路经过集市,一股肉香飘了进来。

苏桥肚子又不争气地开始叫唤。

萧景同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肚子,“看来郡王的肚子比主人还要积极。”

苏桥:点谁呢。

“早上没吃饱?”

苏桥被肉香勾得嘴里生津,勾了圈唇角:“臣今日运动量大,饿得快。”

萧景同轻笑了声,“德清,去给郡王买些吃的。”

德清领命下车,不一会儿就带着只叫花鸡回来。

顿时香味沁满车厢。

苏桥接过,看了眼萧景同。

“朕今日运动量少,不饿。”

苏桥放心了,捧着叫花鸡大快朵颐,吃得油嘴滑舌。

嗦完最后一块鸡骨头,苏桥餍足地抚摸着肚皮,等有空偷摸问问德清在哪家买的,以后去做回头客。

吃饱了就容易犯困,苏桥被摇得昏昏沉沉,慢慢闭上了眼。

.

一路睡到了王府门口,马车悠悠停下,他还在梦中和周公约会。

车厢内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半晌,德清试探着开口:“皇上,要喊醒王爷吗?”

萧景同目光转向自己的肩膀,上面有一颗头颅睡得正香,隐隐还能听到呼吸的气流声。

马车行驶不到半个时辰,苏桥就在温香软垫中昏昏睡去,

中途马车抖了一下,萧景同就感觉肩膀上蓦地一沉,转头一看才发现是苏桥脑袋压在了上面。

而头颅的主人却睡得安稳,没有半点儿要醒来的迹象。

萧景同难得纠结了片刻,正要开口,就听外面突然传来两道哭嚎,

“王爷啊——”

肩膀上的头颅一抖,栽了下去。

他眼疾手快将人的脸给扶住。

苏桥睡得正香,突然一道惊雷炸下,他一惊,陡然清醒。

“下雨了?”

等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还坐在马车里。

他收回神,却感觉脸上一股温热。

登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抬头,直直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眸。

两人之间不过两个拳头的距离,他还能感觉到萧景同呼出的温热气息。

这也——太近了。

更糟糕的是,他突然发现皇上正抚摸着他的右脸。

苏桥转着眼珠子看向周围,德清正努力融入安静的空气中,娇羞地抬眼看了他们一眼。

苏桥:???不是,这什么情况???

他迎着萧景同意味不明的目光,指尖抠着软垫:“臣真是病得人畜不分了呢。”

又闭上眼,几秒后睁开,眼前的景象和之前一模一样。

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

苏桥试图将脸抽出来,没想脸刚动就被萧景同的指缝夹住。

苏桥:!!!

他差点喊破嗓子:“皇上,臣是男的啊,可使不得啊。” 臣的清白的呐!!!

萧景同抽回手,捏着山根,“下去。”

苏桥瞳孔地震:“皇上您要始乱终弃,用过即扔?”

萧景同重重呼出一口气,“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到王府了。”

车外隐隐传来几声哭爹喊娘的鬼嚎:“王爷啊,你怎么这么惨呐——”

像是在给他哭丧。

苏桥默默遮住脸,指缝间,垂涎地盯着德清:都是下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德清瑟瑟发抖:王爷您多看看皇上吧,您看奴才再多,奴才也长不出二两肉哇。

苏桥掀开车帘,看到赵叔和阿福,他竟久违地生出一股羞耻感。

“闭嘴,别嚎了,我还没死呢。”

阿福一把鼻涕一把泪:“王爷您怎么能自己咒自己,不吉利啊。”

一番叫声吸引了巷外经过的百姓,三三两两围了侧过头看热闹。

苏桥轻轻地碎了。

偏偏身后的萧景同还在火上浇油:“郡王府的下人竟是如此个性分明,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苏桥:够了。

欠下的债果然终究是要还的。

他顾不上浑身酸痛,下了车一手一个捂着嘴就拖进了王府大门,进到府里,才想起来皇上还在车上。

于是他又转身,“皇上慢走不送。”

萧景同似乎并未注意,只稳着声音说:“王爷这是要干什么?”

苏桥磨牙切齿:“清理门户。”

赵辛和阿福一听,吓得屁滚尿流,“王爷不要啊王爷——”

苏桥目送马车拉上帘子,遮住里面透出的那英俊的脸,收回目光,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下人。

尴尬得他都想找个地方埋了。

被砸到的地方还火辣辣地疼,苏桥撑着腰,气息不稳:“你们把我扶进去。”

两人手忙脚乱将苏桥扶到屋里。

“王爷受苦了,”阿福抽噎着,心疼地说:“刚才皇上已派人给我们说了,王爷晕了一半天,都饿瘦了。”

赵管家赞同地点头:“王爷肯定饿坏了,老奴已让厨房那边准备好了晚膳,要现在吃吗?”

苏桥猛地打了个饱嗝,心虚地摸摸圆滚的肚皮,心说不凑巧,刚刚才吃了一整只鸡。

“额——不用,本王累了,等本王睡醒了再说。”苏桥胡诌了个理由,乖顺地躲回床上。

当晚,萧景同派了赵立带了些药膏给他。

苏桥受宠若惊地接过,“皇上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他期待地问。

赵立回想,“有,皇上说,郡王爷身体不好,让您就在府上好好休息,养好了身子再去上朝。”

苏桥感动地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摸鱼了。

.

苏桥这一病,就病了一个多月,期间不仅不上朝,还谢绝见客,有意想窥探王府一二的人叫还没走近大门,就被赵管家以“王爷病重,恐传染无关之人”为由将人请了出去。

一个月后,关于苏桥得了不治之症的消息在群臣之间炸开。

顿时人心惶惶,有大快人心者,有漠不关己者,当然,还有一小部分痛心疾首之人。

就比如工部尚书晚上觉都睡不好,做梦都梦到苏桥的钱全都长了翅膀飞走了,吓得他立马就醒了。

好在人虽见不着,钱却及时抬到了工部,他看着那一箱箱金子,激动得连干了三碗饭,恨不得代替苏桥亲自承受病疫的痛苦。

.

一晃眼春节已过,民房的修缮也到了最后的阶段。

苏桥躲了一个多月,眼见即将立春,他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日德清带着补品亲自上门。

“皇上在御书房里还时常念叨王爷呢。”德清指挥者人将补品放下,点着兰花指面带笑容。

苏桥正装模作样裹着厚袄坐在椅子上,装得弱不禁风。

“多谢皇上挂念,待臣病好了,定及时进宫亲自感谢皇上的恩赏。”

德清:“皇上都说下人们磨的墨都没王爷的好呢,那奴才就等着王爷了。”

苏桥:他干脆当个磨墨童子得了。

送走德清,苏桥一脸悲伤地回头。

赵管家见了,吓得丢了手里的扫帚,“王爷,您受什么委屈了?”

苏桥:“呜~,要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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