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心的荧幕形象，是温婉可人的类型。
安茜在今天之前，都以为聂清心本人就算不是温婉，至少也是说话轻声细语的样子。
直到见了真人。
安茜看着聂清心摘下墨镜，露出全貌的时候，还有些发愣。
随后，她被聂清心热情地握上手，用力地晃了晃，又被礼貌且亲昵地抱了一下，终于回过神来。
好大的反差！
聂清心似乎见惯了这种状态，笑了一下：“很意外是吗？没办法，别的都能改，脸改不了。”
安茜明白她的意思，聂清心确实长了一张刻板印象里小家碧玉的脸，以至于会找到她的角色也都是这种类型。
“总在舒适区里待着，时间长了，就定型了。剧方宣传期会希望你尽可能不要和角色差异过大，如果有什么真实的自我，他们也希望你过了这段时间再展现。”
“但等过了这部的宣传期，又有下一部。”
“是啊，所以得找机会。”
聂清心看向安茜：“安导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安茜望着她的眼睛。
那双平日里看起来非常温柔的眼睛里，闪烁着野心。
安茜轻轻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聂清心为什么想要来这个节目了。
为了之后的开幕式学歌，也只是一个方面。
改变已经定型的固有印象，让人看到自己被掩盖的地方……没有什么比覆面更有用的了，不是吗？
所以，程总同意她涵盖飞行嘉宾的提议，还强调必须要维持原本的规则，就是为了这个！
明明有了资金，可以邀请一些有话题度的明星参与进来，程总却严词拒绝。
她先前还不确定程总的用意。
原来……
她们根本不需要高价请明星过来！
自然有人找上门！
而且，她们这边的专业老师，足够助力这些有心想改变自己状态的明星们，献出最好的演出。
而覆面，就是为了让节目的所有观众，成为这场演出的见证人！
这，就是程总的真正用意！
…………
“规则不能破，你不能露脸，而且在节目播出期间，也不能向粉丝透露。这个规则是程总定死的，我们要签保密协议的。”
安茜这话，就是已经答应了。
“没问题！”
本来也不是冲着这节目露脸来的。
聂清心答应地痛快，而后眸光微闪：“程总……是闪亮玩偶的投资人吗？”
安茜点头：“程总不太愿意露面，但整个项目都是程总主导，她才是闪亮玩偶的主心骨。”
聂清心眼眸微动。
这种天才一样的策划方案，就是这位程总在背后主导。
闪亮玩偶先前爆火，热度很高，但是主要成员永不摘面的信息，又让闪亮玩偶的前途有些不太明朗。
旁人不理解，但聂清心觉得，自己猜到了这位程总的用意。
天才一般的以小搏大！
闪亮玩偶的低迷不过是短时间的虚假表现，在万千目光的审视下，也是在万千目光的注视下，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巨大的热度。
这位程总给闪亮玩偶这种昙花一现的热度，找到了一种能够长期变现的方法。
不管是一个人，还是背后有智囊团队……
这位，都绝对值得她卖一个好！
现在不押宝，以后可就没有这种机会了！
聂清心微微低头思索，随后猛然抬头：“安导，你们其他期的飞行嘉宾找到了吗？如果没有，我这边想推荐几个人……”
…………
潮汐的临时办公地。
程曦把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为防止夜长梦多，直接借口有事，快速溜走了。
只留下秦怡，和突然被排了事情，但一头雾水的杜玉英。
杜玉英人还有些懵。
“她是……？”
她接受程曦的推荐，选择去工厂应聘，是走投无路。
当时她查询了一下这家工厂，发现濒临倒闭，已经被新的老板接手，传言新老板很有实力，但信息没有更新之前，她查不到更多东西。
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路，她是不会选择来应聘的。
好在，后来见了秦雅君。
秦雅君看起来专业又干练，安抚了杜玉英的慌张。
入职以后，也没有出什么岔子，更没有突如其来通知他们去缅甸出差。
杜玉英担心的事情，从自己的人身安全，变成了没活干怎么办。
在杜玉英看来，程曦和她只是偶遇，她帮了点忙，对方想要回馈，就这样顺口一提。
可能是程曦和工厂新老板比较相熟，或者是对方的小辈。
但不代表她可以借着这个关系，心安理得地混日子。
反而这样，她更着急。
这完全就是在消耗对方的人情啊！
但是……
刚才秦怡管程曦叫什么……？？
程总？
谁是程总？？
秦怡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们老板啊？你不认识？”
杜玉英猛猛摇头：“我不……啊不是，我认识！”
她似乎觉得自己语言系统过于混乱，拍了一下脑门，换了话题：“程总刚才要我协助你做的是什么？”
“一部纪录片，关于各种平凡职业的，记录他们一天工作的内容和强度。程总是想第一期做仓库管理员，希望你这边能配合提供一些内容和细节。”
“这好说，我回去整理一下，尽快发过来。如果有什么要沟通的，随时发微信给我，我还有点官司那边的事情要处理，可能在这待不了太久。”
杜玉英抱歉地笑笑。
“没问题！雅君有你联系方式吧？一会找她给我们拉个群。”
秦怡听秦雅君说过，程曦接手她家的工厂以后，暂时没有更改工厂的营业范围，而且那边的招聘工作也是秦雅君做的。
她也听到了一些关于竞业协议的风声。总归她这边没那么着急，耽误她们官司的事情就不好了。
秦怡当即将人送了出去。
等人走后，秦怡皱了眉。
杜玉英的委托律师，方才一直等在门口，之前她的注意力都在程曦身上，没怎么注意对方。
但是，方才看了一眼……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
…………
虽然好似胸有成竹地送走了杜玉英，但秦怡还是十分不安。
她总觉得自己没有摸清程曦方案中最重要的部分。
她家那间老旧工厂，平凡一天这个普通的纪录片……到底有什么可能变成一个成功的影视基地呢？
但无论如何，工期不等人，她只能先按照程曦的计划向下推进。
按照杜玉英提供的几张照片，以及她口述的环境。
秦怡在工厂里，选了一个小一点的厂房，搭建起了一个小型的仓库。
闪亮玩偶那边，秦怡本来就没做很多事情，现在重心转移到平凡一天上，更是天天往工厂跑。
次数多了，也就和这边的人熟络起来了。
工厂目前聘用的，几乎都是同一家公司的受害者。
而且，都是因为竞业协议。
秦怡每次听到，都要愤愤不平好一阵子。
但是她询问了程曦的意见。
程曦不许她拍一期竞业协议相关的内容，理由特别直白：“不合题意。”
程总分明也是气愤这件事，对这些人抱有同情的，否则也不会选择聘用她们。
她对这些人在纪录片里扮演的角色应该也很清晰，否则不会安排她们到工厂这边工作。
这些事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秦怡还没悟透。
程总分明早就想好了整件事如何推进，但为了锻炼她，所以没有明确告诉她，一直在引导她。
秦怡苦思冥想。
耳旁，是杜玉英的委托律师给她讲后续的情况。
先前的熟悉感再次涌上。
秦怡猛地转头，看向那边。
她想起来了！她之前刷到过这个人的视频！他在网上颇有名气，是个很受欢迎的法律科普主播！
等下。
程总的回答，是不合题意，不是不可以！
她好像懂了！
谁说纪录片的故事，一定要全部在纪录片里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