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了?最近闷闷不乐的。”谭叶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厨房里的谭俞。
谭俞正出神,切水果的刀一下子不小心割到了食指的指腹,划出一道不浅不深的伤口,血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刺痛感使他回了神,他抽了张纸巾捂住了伤口,回头走出了厨房。
“没怎么啊,可能最近熬夜写东西,没睡好吧?”
听了他的话,谭叶不是很相信,总感觉谭俞有什么事瞒着她。
“真的?”
“真的,”谭俞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得无奈,“别瞎操心了,我什么事都没有,快点吃,吃完饭快去写作业,写完作业就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听到要上课谭叶立马就蔫了,她扯了下嘴角,似乎连食欲都没了:“哦。”
血还在流,甚至渗透了纸巾,谭叶见了,眉头皱起:“哥,你手怎么了?!”
谭俞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轻声安抚着谭叶:“刚刚切水果的时候不小心割到了,没事,一会儿就不流了,你快吃饭。”
他这满不在乎的样子谭叶看着就来气,她拉开凳子起身,语气着急道:“什么没事,感染了怎么办?你等着,我给你去拿创口贴。”
说完她便转身走向了房间,只剩下谭俞一个人在餐桌旁。
谭俞看着被血染红的纸巾,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当时遇到江淮书的场景,对方的声音和语气还在耳边回荡着,那样平静,好像从来没爱过。
“不喜欢了吗?”
谭俞喃喃自语,不知道在问谁,但说出这句话后他又觉得好笑,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捂住了眼睛,他轻叹:“算了,不认识就不认识吧。”
“如果太难堪,那还不如陌生人。”
热恋的夏天早已过去,吉他再怎么擦拭也还是会生锈,他送他的茉莉也死了,一切的一切,就都是过去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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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下了太阳雨,段佳成叼着雪糕棍坐在风扇前吹风,接着他对着风扇张开嘴,雪糕棍掉了下来。
“啊——”
这声颤音把谭俞逗笑了,他看了一眼段佳成,翻了个大白眼:“你有病是不是?”
段佳成闻言抬眸看了过去,撇了撇嘴:“要我说,应该是这天气有病才对,这么热的天,出着太阳都下雨,想开窗户又怕雨掉进来,不开窗户又闷又热,真服了。”
“写你的案子吧,”谭俞随手拿了一包纸向他砸了过去,“再吵滚出去。”
段佳成接过扔过来的纸,拿在手里颠了颠,接着扔在了一边,他一头倒在床上,嘴里哀嚎着:“诶哟早知道不来找你玩了,天天写你那个小说,真是无聊死了。”
谭俞敲着键盘,听见他的鬼叫,嗤笑了一声:“珍惜今天的周末吧,明天上班要是加班还不给加工资你就老实了。”
本来段佳成就要死不活,听见这话更是雪上加霜。
“我这什么命啊我……”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有气无力地把手伸进兜里拿手机,接着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开口道:“喂,哪位?”
听见他的话,手机那边立刻传来了华少卿笑嘻嘻的声音:“是我啊段佳成!”
“咋了这是,突然给我打电话?”段佳成晃了晃长腿,语气懒散,“说吧,什么事有求于朕?”
华少卿说:“哎呀没啥事,就是想问问你跟谭俞要不要出来吃饭。”
他这么一说段佳成立马就精神了,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嘴角都快扬到天上去了:“真的假的?!”
“嗨呀,”华少卿笑了笑,“我骗你们干嘛,来不来?今天大方一点,我请客!”
段佳成语气兴奋:“行啊,我们这就来,你把定位发我,我们一会儿收拾收拾就过去。”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谭俞抽空看了段佳成一眼,随口问道:“怎么了?这么兴奋干什么?”
“华少卿喊我们出去吃饭呢,他请客,”段佳成笑着走过来,扯住谭俞的手就往外走,“别写你那破小说了,走走走,蹭饭蹭饭。”
他拽得很用力,谭俞几乎是被他拖着走。
“你走慢点,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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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是在一家餐厅,那里的生意很好,听说饭菜样式多,味道也特别不错,段佳成老早就想来尝尝了。
三人来到座位上,服务员走到他们身边给他们递上了菜单:“各位看看,想吃什么在纸上打勾就好。”
华少卿接了过来,冲服务员笑了笑:“诶好,谢谢。”
“不客气。”
他粗略地扫了一眼菜单,接着将菜单递给了谭俞和段佳成他们:“你俩想吃什么,我有选择困难症,你们先点吧。”
“我吃过的美食可不少,”段佳成吹嘘着接过菜单,自信地提起了笔,“我来替你选吧,我吃啥你吃啥。”
此话一出,谭俞嫌弃地打量了一下段佳成,张口就说出了他的黑料,一点面子也不给。
“上次是谁听信谣言说芥末棉花糖好吃然后买了一大堆,结果嫌难吃给全部扔进垃圾桶里的?”
“不会是你吧?”
段佳成瞪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不服气:“上次那是失误,这次听我的准没错!”
他俩吵得不亦乐乎,华少卿也是见怪不怪,都习惯了。想到这,他叹了口气,起身冲他俩说道:“我先去上个厕所,你们慢慢吵,我一会儿就过来。”
“去吧去吧,”段佳成摆摆手,随后装作老成的样子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饭菜的事情交给我没问题,你少听老谭瞎扯。”
谭俞:“滚。”
华少卿不想参与纷争,啥也没说,连忙溜了,留这俩人在原地慢慢争论。
两个幼稚鬼争了半天,直到菜上得差不多了才消停了一点。
“来,等下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美食家的品味!”段佳成将菜放进火锅里煮,哼了一声。
谭俞刷着手机,头也不抬直接锐评:“不吃屎。”
段佳成气不打一处来,无能狂怒:“你滚行不行?!”
正当他俩还想再说些什么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谭俞动作顿了一下,闻声看了过去。
坐在那边的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看着,而被看的那里有个他俩都很眼熟的一个人正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谭俞眯了眯眼,站起身走了过去,段佳成见状也跟着走了,他面露疑惑:“怎么了这是?”
走到那边时谭俞听见了华少卿的声音,他正在着急地道歉。
“抱歉抱歉,我刚刚路过的时候没注意您手边有酒杯,真是不好意思,您的衣服我会赔给您的,真的很抱歉!”
下一秒,江淮书的声音响起,冷淡又带着压迫的气势:“你怎么赔?”
听见这声音,谭俞顿时瞳孔一震。
其实按理来说江淮书不会这么不饶人,而且他也根本不差这件衣服穿,但这次有点反常,这是为什么?
情况紧急,谭俞没时间多想,他两步跨到华少卿前面,冲着江淮书深深鞠了一个躬:“不好意思先生,我朋友平时比较粗心大意,酒洒到您衣服上真的很抱歉,如果方便的话您可以留个电话,该赔多少钱我们都会赔的。”
他说句话的时候一直是鞠着躬的,根本没有抬头看人,江淮书在他跟华少卿之间缓慢地看了个来回,眼里全是冰冷的平静,他戴着金丝边框眼镜,却并没有因此冲淡眼里的戾气。空气静了几秒,谭俞听见江淮书轻笑出声。
“这么说的话,你替他赔?”
谭俞顿了顿,直起了身,目光终于落到了江淮书身上,即使心里做好了准备,但他还是被江淮书冷淡的表情狠狠刺了一下。
“也可以,看您吧。”
看见这状况,段佳成一掌拍到脑门上,闭上了眼。
怎么是江淮书啊?!真是冤家路窄!
“行,”江淮书慢吞吞地站起身,随手将外套扔进了垃圾桶,接着垂下眼皮看向了谭俞的眼睛,“既然是看我,那就走吧。”
谭俞闻言,愣了一下。
这是做什么?
华少卿也没料到会闹到这个地步,心里一急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先生,真的很对不起,您别为难他,我会赔……”
江淮书依旧神色平静地看着华少卿,但实际上耐心已经告罄,他并没有等对方说完,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
“滚。”
谭俞不明白江淮书为什么要做这么绝,甚至在心里怀疑华少卿是不是跟他有仇,他默默深呼吸,随后冲华少卿笑了笑:“没事的,可能他只是带我去给他重新买衣服,你别担心。”
话一说完他就跟着江淮书走出了门,见他们走了,看戏的人也都散开了,段佳成上前去拉华少卿,安慰道:“走吧,你惹到的那个人其实跟谭俞认识,不会怎么为难的,没事的。”
听见段佳成这么说,华少卿一脸震惊:“既然他们认识那为什么还要这么为难人啊?”
段佳成干笑了两声,语气意味深长:“以后你就知道了。”
开车时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江淮书开得很快,甚至已经超速,谭俞紧张得不敢呼吸,手心已经出了汗。
江淮书把车开到了一栋小别墅门口停下,他打开车门,长腿点地,袖口被挽到臂弯处,发丝凌乱了些许,平添几分野性。他打燃打火机点上香烟,迈开步子走到副驾驶边把谭俞扯了出来,接着向别墅里走去。
“江淮书,你带我来这干什么?”谭俞问道。
他被江淮书拽着往前走,步伐凌乱,好几次差点摔倒。
江淮书扯着谭俞来到房间门口,长腿对着门用力踹了一脚,门一下子被打开,砸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是要替他赔么,”
江淮书吸了一口烟,吐到了谭俞脸上,轻笑。
“脱吧。”
他戴着眼镜看着这么斯文,行为却混得不行,谭俞愣在原地,一时间不敢相信现在的江淮书会跟过去的江淮书是同一个人。
“我那件外套十六万,”江淮书垂眸看向谭俞,低声继续说,“赔还是脱?”
“脱了,然后呢?”
谭俞问。
“跟你睡一觉?这算什么。”
江淮书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灭了烟,伸手捏着谭俞的下巴抬起。
“做不做?”
“不做滚。”
他气场全开,一股脑地压在谭俞身上,这样的江淮书简直太陌生,谭俞只感觉心在滴血。谭俞扯了一下嘴角,抬手甩开江淮书的手,转身准备走出去,但他左脚才刚迈出半步,他的手就突然被一下子扯了过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嘴唇就被江淮书堵住了。
这一次,两人的目光才是真正的撞在了一起。
“这么不想让我碰?”
江淮书笑了一声,将眼镜甩到一边,他们凑得极近,睫毛几乎是缠在一起。
“可惜了。”
说着,江淮书的指尖开始往下探,谭俞颤了一下,咬着牙没出声。
“你这么护着他,应该不止是朋友吧?”
江淮书凑到谭俞耳边一字一句地低语。
“他知道你喜欢接吻么?”
“知道碰你的腰你会发抖么?”
空气里响起一声解开皮带扣子的声音,清脆又突兀,江淮书握着谭俞的腰往下压,谭俞瞬间皱眉,微微张着嘴,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或者说,”江淮书的指尖落到了谭俞的肚子上,低笑,“他到过这里么?”
这话说得难听又刺人,但谭俞也不是什么善茬,说难听话,他同样也会,两人就这么开始互相伤害。
“江淮书,”谭俞缓了缓,抬头看向对方,嘴唇到了一个要吻不吻的距离,他也笑,“你老是提他,反应这么大,我还以为你在吃醋。”
针锋相对与暧昧疯狂撕扯,明明再靠近一点就能吻到一起,但两人都没有这么做,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就这么对视着。
“你也配?”
江淮书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嗤笑出声。
“嘶,”谭俞倒吸一口凉气,干脆一头靠在江淮书的肩上,“痛。”
江淮书闻言,语气平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