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眼竟已是一年末尾。
六月是至关重要的,十二月对于很多人来说也很重要。
那日边月白很早就醒了,洗漱时玄关传来声响。她讶然地从卫生间探出头,一望就见柯弋手里提着热腾腾的早点,换上棉鞋进门。
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瞬,柯弋将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早点被他搁置在茶几上,将玻璃面上晕开一圈雾气。而他静静地看她片刻,见她不动,抬了下下巴示意她继续。
两人很默契的没说一句话,边月白快速洗漱好吃完早饭,回了趟房拿出包重新清点一遍,确认无误后拉上拉链。再抬头柯弋已经收拾好茶几面,连垃圾袋扎好躺在地上。
见她准备好,柯弋外套一披,拎起垃圾袋,“走吧。”
嗓音平静沉稳,落在冬日冷清的室内,却无端将边月白心中的不安慢慢淡化。
两人穿戴整齐站在门口,边月白深呼吸一口气,拉开门,瞬间凛冽的冬风穿堂而过。没有停顿,她向门外迈出沉重又坚定的一步。
冬至日,日照时间最短。
出门时天未亮,天空是纯净的靛蓝色。在世界寂静、寒风弥漫中,柯弋开车载她去A大考点。
即使很早,交通已然苏醒。
柯弋将她送到学校门口,临走前给她兜里塞了两片暖宝宝,说:“别多想,尽力了就好。”
“嗯,好。”边月白回答的也简短,裹着厚厚的冬衣,整个人圆鼓鼓的,一说话呼出大片白雾。
随后独自一人跟随人流进校门,站在广场上排队进入考场时,寒风呼啸而过,那风拍打身上跟刮骨疗伤似的。
进考场前,边月白在心里默念:我一定是最棒的,我能上岸,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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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一晃而过,结束后狠狠补了一天的觉。紧跟而来的时平安夜和圣诞节都是跟朋友一起过得,几人跑到边月白家里通宵。
跨年晚上,边月白跟柯弋一起开车去海边看烟花。因为烟花表演结束都已过了十二点,去的人太多,海边交通瘫痪。
无奈之下两人在柯弋小姨别墅借住一晚。
回到别墅已经一点,两人洗漱完都快三点。因为这个元旦假期边月白父母难得不出差在家,叫了在A市的亲戚们一起在饭馆定了个包厢,中午聚餐。
为此边月白被迫早早歇下,不过当日玩得很尽兴,几乎是倒头就睡下了。
元旦假期一过,边月白时隔好几个月空下来,柯弋这边正式进入考试周。
两人状态颠倒,见面次数依旧少得可怜。
习惯是个很恐怖的事情,长期养出看来的生物钟让边月白每天七点自动醒来。考前跟符瑾说得信誓旦旦“等我考完我就要睡他个十天十夜”,如今想睡懒觉都没法,说实话很绝望。
不过边月白接受良好,很快给自己安排上事情做。上午种菜种花,下午去陶艺馆做陶艺,晚上回家摆烂。
某日做完陶艺,捧着烧制好的盘子回家路过一家金店,展柜上摆着一颗颗小金珠,边月白站在门口想起考试周结束后柯弋也快生日了。
今年还是他们的本命年,进去挑了两颗小金珠,找店员小姐姐用红绳编了个漂亮的手链将珠子串起起来,刚好一人一条。
好吧,其实是她想要。
有点仪式感也没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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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月白跟柯弋约定了他生日当日一起开车带着草莓去郊区一家宠物友好咖啡店过生日的。这间咖啡店的老板本身还在经营一家网红蛋糕店,边月白点开她小程序一看,简直两眼发光的程度。
这老板审美实在太顶了,看完之后每一种蛋糕边月白都想尝试,怪不得人家能做成网红店呢。
最后还是定了一个茉莉抹茶青提口味,当天做好送到咖啡店内等他们到了自提。
这家咖啡店虽在城郊,但环境极好。
室外铺满石子地,摆着桌椅,台面一撤还可以围炉煮茶。最重要的是,每隔一段时间还有人工造雪。听着就非常浪漫,边月白直觉柯弋会喜欢的。
边月白临睡前都不由得对自己如此完美的计划而有些洋洋得意,甚至开始胡思乱想柯弋会不会被她感动到哭。
正要入睡,门口那传来动静。
大半夜的,哪路神仙?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几秒过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停在卧室门外。
门未关,边月白掀起眼皮,在暗色中猝不及防对上柯弋那一双亮黑的眸子。
柯弋抬手打开浴室的灯,光一亮室内的所有都变得清晰,包括他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随后,他的声音缓缓响起,像冬日清冽的风,直直送到耳边。
“好久不见,女朋友。”
边月白狐疑地抱着被子起身,她今晚可没做好要跟他见面的准备。满肚子疑惑还没找到合适时间问出来,柯弋自顾自拿了放在她家的衣物进浴室洗澡。
水声响了好一阵。
困意被突如其来的人打断,边月白也不准备睡了,靠着床板玩手机等他出来问问什么事儿非得晚上十一点多跑到她家来。
难道是特地提前要礼物来了?
这么期待?
可她就定了一个蛋糕外加一串手链,都算不上什么贵重物品。
边月白有些担忧,她知道柯弋家境不错,父母都是公职人员,绝对是见过好东西的。
他不会看不上吧。
正想着,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消停,随后传来开门声和关灯声。
室内再次堕入黑暗,唯有边月白手里屏幕映出的一抹幽光,照得房门口那位跟来人间勾魂的男魅鬼似的。
很快,随着床的一边下陷,边月白心也微微下陷。
手里东西被不分由说地抽走,摁灭,丢在床头柜上。
彻底看不见一丝光。
边月白判断不出他具体在哪,又是以怎样一个姿势在床上,似有若无的茉莉香气先他一步袭来,裹挟在热意和水汽中,将她紧紧环绕,一圈又一圈。
“你怎么来了?”
“明天生日。”
边月白笑,“明天就会见面了呀。”
"想吃蛋糕。"
“我定了,明天到了咖啡店就能吃上。”
“什么口味的?”
“茉莉抹茶青提。”
“想吃其他的。”
柯弋此时的要求非常无礼,尤其是他已经得知她订好了蛋糕的情况下。这可让边月白有点不满了,有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她可是用心准备了的。
“不行,已经付好钱了。”她态度很强硬,但腰被柯弋一双手揉了两下这人就开始发软,连语气都弱了很多。
“想吃草莓蛋糕。”
不知道为什么他嗓音开始变得沙哑,呼吸也有些急促。
被子里的热气溜走,珊瑚绒睡裙一点点被推到下巴。
寒冬的空气凉,肌肤接触到空气的刹那,边月白轻微打了个颤。
“没有......已经定好了,店长姐姐也做好了。”
可此时柯弋跟没听见似的,一只手移至她后背,微微向前一带。
灼热的呼吸代替了冷空气对她的触碰。
这种不近不远的距离,很危险。
边月白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呼吸紊乱。
他轻轻含了一口,无声无息的。
一瞬间,电流窜过,噼里啪啦的从那一点而起,直直劈向全身。边月白脑子空白,猛地含胸后缩,瞪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根本看不到。
耳畔响起他带笑的声音,愉悦极了。
“吃到了。”
!!
边月白咬牙,嗓音却发颤:“所以你大晚上把自己送过来讨赏来了?”
柯弋极其温柔地吻了吻她的下颌,听了她的话也只是轻哼了声,不难听出来他对此毫无愧色。
“你不休息下吗?昨天不是刚熬完夜把项目申报交上去吗?”
“下午休息过了,现在有点睡不着了。”
他将人从被窝捞起来,吓得边月白紧紧扣住他肩膀,慌张开口:“可是我没休息啊。”
“会早点睡的,跟我讲讲看明天安排好吗?”柯弋沉声跟她商量,动作却未停。
想着明天他生日,边月白纵容他乱来,却让自己陷入了情.欲漩涡之中,此刻正费劲回答:“明、明天可以睡个懒觉吃完中饭......开车过去大概二十多分钟......”
到后来柯弋就没耐心听了,直接将她声音撞了个支离破碎。再渐渐的,她发出舒服的鼻音,柯弋听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去寻她的唇,想将这种暧昧音色堵住。
长久处于黑暗之中,眼睛开始渐渐适应。
稀薄的月色下,边月白看清他身上流畅而有力的肌肉线条,每次动作都能感受到上面盘亘的青筋随之蓬勃舒张。
只这么一眼,边月白看着脑袋充血,浑身不由自主地发紧。这一反应很快反馈在柯弋身上,酥麻感由下窜上来。他仰起头,喉间发紧,一声闷哼溢出。
边月白简直无法跟他对视,抓起身边的被子遮住脸。被子还没盖上几秒,又被柯弋一把扯开,丢得更远。
“看我。”
他语气不容置喙。
“啊。”
一声轻呼,带着说不出的娇,这是平日在她口中听不到的音色。
柯弋神色更加晦暗不明,频率却丝毫没有要降下来的意思,反而将她抱到梳妆台上。
“睁眼。”
边月白怕人滑下去,只能用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脖子,仰着头睁眼去看他。
“累。”她撒娇求饶。
他低低笑了一声,哄着人。
“不会的。”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边月白心死,由着他握着她的膝盖往两边推开,而他有力的手掌在她腰后,帮她找到一个固定的姿势。
最后在快意层层堆叠中,跟随着彼此节奏,攀上云端。
柯弋吻掉她眼角的湿润,哑着声提醒她:“已经到第二天了。”
边月白浑身力气全无,软绵绵地“嗯”了声,听出他言下之意,却不想随他的意。
隔了良久,久到柯弋都以为她已经睡着,才开口。
“生日快乐。”
“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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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门铃响起。
未有回应,门外之人开始敲门,并提高声音:“边月白,开门。”
中年女声,沉稳圆润,气势如虹。
关键词进脑,电光火石之间边月白意识到门外人是谁,一阵剧烈的不安劈头而下。
当即惊得边月白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将柯弋踹下了床。在柯弋出声之前,给人强硬地塞进衣柜,关上柜门。
彼时柯弋正犯着懵,长手长脚的蜷曲在柜子里,两边全是挂着的上衣外套。
数秒后,眼前合上的柜门再次打开,柯弋都没看清是什么就被一堆柔软织物砸得劈头盖脸。
再睁开眼,只见面前一根手指指着他鼻子,她面上是未曾见过的肃穆。边月白压着声音警告他:“听清楚,等会不准发出声音。”
“否则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