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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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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胡思乱想,只知道往前走,景云歌再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沿着边墙,走到了庆国府后院的回波湖边。

自从失忆后,她还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小姑娘有些害怕,下意识放慢脚步,谨慎地四处张望。

回波湖很大,种满了她在报恩寺见过的莲花,风拂过时如同业火婆娑。

不论是在报恩寺时,还是眼下,这些红莲都让景云歌觉得很不舒服。

只不过,那时一心想着和凌沧时一刀两断,她并没有太在意那些红莲。

说起来也怪,她的水性算好,但每每站在莲池前,却总是下意识感觉呼吸困难,仿佛要被溺毙。

景云歌本想绕道,可环视一圈,若想回到寝殿,就不得不穿过回波湖上的游廊。

小姑娘没办法,小心翼翼地走上台阶,用力抓着汉白玉栏杆,慢慢往前挪。

她心中不安,走得也慢,每一步都极尽谨慎。

走着走着,仿佛有水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惊呼,哭声,隔着浑浊的湖水她看到岸上灯影晃动,头越来越疼,胸口发闷,景云歌突然恍惚,自己是不是要溺死在池水中了?

“……娘亲?娘亲!娘亲!”

这是谁家的小孩?她朦朦胧胧地想,喊得真凄厉,让人怪心疼的。

“娘!亲!”

不知被谁猛地拽了一把裙摆,力气并不大,却扯得她趔趄着后退两步,景云歌猛地回过神。

竟然是苍北辰。

小家伙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眼眶发红,手里还抓着景云歌的裙摆。

“团团?”

景云歌立刻蹲下身,头脑还有些发晕,她强忍着不适,伸手想要把儿子抱起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苍北辰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眼睛,并没有让景云歌抱,而是自己站了起来。

他很紧张地看着景云歌,小嗓子都沙哑了:

“我听说娘亲回来了,就想给娘亲看我下午新写的字。下人说娘亲从书房出来之后,往这边过来了,我来找娘亲……”

就看到娘亲站在池畔,身体往前倾着,似乎又要跳下去。

他怕极了,不顾一切地喊她,可是娘亲却像没听到一样。

苍北辰想起娘亲出事那个早上,她想抱他,却被他推开了。

“娘亲,娘亲。”苍北辰用力抓着景云歌的衣角,像是没人要的小狗那样,一声声不安地唤着,“娘亲。”

景云歌心疼极了,蹲下身抱着苍北辰,“没事没事,娘亲刚才只是走神了,别怕啊。”

这次,苍北辰没有迟疑,用力回抱住了景云歌。

感觉到怀里的小身体在微微发颤,景云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团团不怕了,好不好?走,我们回去,娘亲给你做点心吃。”

苍北辰低下头,把脸埋在景云歌的颈窝里,闷闷“嗯”了一声。

……

苍北辰下午在回波湖畔出了一身冷汗,晚上就起了高烧。

府医给他开了药,又让人把软巾湃在冰鉴中,轮替着搭到苍北辰的额头上,给他降温。

小家伙的脸蛋烧得红红的,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也没了精神,更显得眼尾那抹绯红可怜惹人心疼。

景云歌第一次照顾这么小的孩子,很是手足无措。

而苍北辰又是那种很能忍的小孩,发烧痛得嘴唇咬破了都不吭声,还是景云歌给他喂水时才发现的。

景云歌的眼圈红了,她觉得自己很不称职,一边给苍北辰换软巾,眼泪就默默掉了下来。

“娘亲,别哭。”苍北辰努力伸出手,拉着景云歌的小指,哑着嗓子道,“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发烧了。”

小崽崽的手冰凉,景云歌拢在掌心给他暖着,“难受就告诉娘亲。”她低声说,“娘亲给你想办法,不要忍着,嗯?”

苍北辰很听话地点头。

他犹豫了一下,突然小心翼翼地问:“那娘亲会觉得团团是一个很麻烦的小孩吗?”

景云歌愣了一下,不知道苍北辰为什么会这样想。

“当然不会。”她觉得小家伙是烧糊涂了,把他被汗湿的刘海拨到一边,温柔道,“娘亲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麻烦?”

苍北辰似乎很高兴,小脸蛋蹭了蹭景云歌的手,“娘亲真好。”

府医开的药中有安神的成分,小家伙很快沉沉睡去。

没过多久,苍定野也来了。

他才处理完政事,容色已有几分苍白,却还是对景云歌道:“云歌,你先去休息。”

景云歌摇头,“我不累。”

她抿了抿唇,很自责地揪着衣角,“对不起,苍定野,是我没有照顾好团团。”

“小孩子总会有个风寒风热。”苍定野道。注意到小姑娘的指尖已经被冰水泡得发红,他微微蹙眉,轻轻抓住她的手,对内侍道:“端些热水过来。”

很快,温水盛在小金盆里端上来,里头还点了海棠汁子。苍定野把景云歌的手小心地浸进去,“痛吗?”

景云歌的耳朵有点烫,小声道:“不痛。”

从前的苍定野并没有这么细心,也许是当爹了的缘故,他变得很会照顾人。

不得不承认,从发现苍北辰发烧到现在,她心里才终于踏实了一点。

景云歌本想歇一会儿就继续去守着苍北辰,可泡在热水里,暖意从指尖传到心头,实在舒服得很,小姑娘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好,隐隐约约,她总是听着苍北辰似乎在哭。

景云歌还从没见苍北辰哭过。

即使是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小家伙都会抬起头忍回去,或者飞快地抹掉,装作无视发生。

眼下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那一定是非常非常难过的事情了。

景云歌忍不住起身,循着声音去找苍北辰。

这时她才发现,周遭的环境似乎已经变化,大雨倾盆,雷声滚滚,风吹得檐下灯笼将熄,殿中烛火摇曳。

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窗下。

是苍北辰。

他似乎是冒雨跑来的,一身衣服被淋得精透,勾勒出小家伙瘦小的身形。

虽然有屋檐遮挡,但雨实在是太大,被风斜吹着,悉数刮到墙上、窗上,还有苍北辰的身上。

景云歌看着,担心极了,这么大的雨,他为什么不进去?

她朝苍北辰走过去,想要用身体尽量为他挡雨,但是没走两步,就被无形的力量拖住,如同上次的那场梦一样。

这时,殿里隐约传来剑兰的声音:

“夫人还未起身吗?”

“是。”

另一个婢女道,“方才我进去剪灯花时,夫人还在抄经。”

剑兰叹了一口气,“这都三个时辰了……夫人一日日只是把自己关在殿里诵经、礼佛,身子也会吃不消的。”

“剑兰姐姐,”小婢女忍不住压低声音道,“今天是小世子爷的生辰,你说,夫人会见他吗?”

剑兰道:“夫人说不必见了。”

屋外,靠在窗下的苍北辰失望地垂下眼。

两个人又说了些旁的,就端着托盘往后面的耳房去了。

等她们离开,苍北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低着头,想要往外走,可转过身时,又忍不住恋恋不舍地望着殿里那盏灯光。

他其实很想见自己的母亲。

踟蹰半天,小家伙终于下定决心,转身折了回来。

殿门紧闭着,苍北辰费了好大劲才推开一条缝。他侧着身挤进去,朝着亮光的内殿走,身上湿淋淋的雨水在地毯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印记。

梦中的“景云歌”一袭素淡的白衣,长发用银簪挽起,容色有些消减清瘦。

她跪在佛前,笔墨铺展,似乎正在抄经。

景云歌仔细分辨,是求消业平安的《本愿经》。

苍北辰怯怯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大着胆子开口:“母亲。”

执笔的手微顿,景云歌没有抬头,也没有理他。

小家伙失望地低下头。

但是他还是鼓起勇气,往景云歌身边挪了两步,小声道:“母亲,你歇一歇吧,看久了会眼睛痛。”

依旧没有回应。

苍北辰的眼圈红了,他咬着唇肉,慢慢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叠得很精致的小纸鹤:

“母亲,我今天温书背得好,这是先生奖励给我的。我,我……这是我第一次得先生夸奖,我想把它送给你。”

小家伙被雨水淋得仿佛刚从河里捞出来,但纸鹤仍然是干燥崭新的。

他把那个纸鹤小心翼翼地放在景云歌的手边。

梦中的“景云歌”终于放下笔。

她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很复杂,有许多说不清楚的情绪。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再理会那个小纸鹤,而是站起身,径直向外走去。

只留下一个漠然的背影给苍北辰。

苍北辰愣在原地,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他胡乱抹了一把眼睛,想要追出去,却在急匆匆跑出大殿时,一脚踩在湿滑的地面上,重重摔倒在地。

雨势更催,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打在苍北辰身上。

他挣扎着要起来,怎料骤然吃痛得站不起身,接着血迹就从膝盖处渗了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撑着伞,身影消失在雨幕尽头。

景云歌猛地惊醒。

天光大亮,晴空万里。

她正和衣躺在暖阁的软榻上。

透过夹纱隔扇影影绰绰,依稀能看到苍定野正守在苍北辰的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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