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给你。”何驰不想在解释,把手里的内膜撕了一半的冰淇淋递到钟鱼面前,脸上是真诚的笑。
钟鱼笑着点了点头接过男孩手里的冰淇淋“谢谢。”
“还疼吗?我带你去医院吧。”何驰猛然想起是自己弄伤她。
钟鱼摇了摇头,侧过头摸了摸耳唇“那段路已经铺了一会了,没事。”
何驰看到她耳唇有一块半个拇指大的红斑,又看了眼她的腿,短裤以下,大腿内侧也有一块红斑,愧疚油然而生
“我叫赵驰。”何驰说完撇了一眼满脸惊讶的赵羽西,转身离开。
她应该会和她说罢,如果她有问题受伤会知道在哪里找自己。
果然,晚上何驰才拉开门就听到了赵国明的呵斥“你都多大了?能不能让人少操点心?”
何驰心里冷笑,也懒得解释,换了拖鞋就往楼上有去,脑海里有满脸是泪眼神里却满是倔强的女孩闪过,嘴角反而挂上一抹弧度。
撇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时髦女人,美丽的面孔搭配着卷发,两个耳圈在耳垂上随着女人的动作晃荡。
“哎呀,国明,孩子还小,才回来,慢慢相处。”女人紧忙打着圆场。
“妈,明明就是他欺负我和我同学,再说,我们住在这里好几年了,凭什么他一来我们就是外人了。”赵羽西怒目圆瞪,满脸不满的瞪着毫不在乎的赵驰。
“羽西。”女人一声呵斥打断赵羽西的话,眨了眨眼睛柔声对赵羽西说道“乖,回房间去写作业,妈妈有话和哥哥说。”
“不用了。”何驰嘴角挑了挑,是讥讽是嘲笑,在他面前演戏?自己可没时间配合“我还有话说”。
听到何驰的不用了,女人拍了拍赵羽西的手,示意她安心。
“你要说什么?”坐在另一侧的赵国明掐灭手里的烟,眼神凌厉的瞟了一眼何驰。
“第一,我要改姓,和我母亲一个姓,以后我叫何驰。”何驰说的漫不经心,好像真的无关紧要一般。
“你敢!”打断何驰的话,赵国明怒上心头“你想气死我那。”
“有什么不敢得,您要是这么就气死了,后面的话我还怎么说?”何驰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赵国明,也不在乎赵国明发怒的样子,直接挑了挑嘴角继续开口“第二,公司是我妈创办的,我是她唯一的继承人,我要你写清楚,说明白,你们结婚就要把公司的百分之八十的权益交给我。”
“你?我还活着呢,你想干嘛?”赵国明不可置信看着赵驰“这就是你在国外这么多年学的东西?”
“老赵,别气,别气,都是一家人,你就这么一个儿子,羽西也早晚要嫁人的,不会和他争公司的。”女人紧忙安抚,她的女儿,嫁的好就够了,她忍着的这么多年,这男人还能亏了他自己女儿不成。
再说他姓什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别说不姓赵了,不出现在这个宅子才好。
“第三,她,还有她!”何驰指了指赵羽西,又指了指赵国明旁边的女人继续开口“我会留在这里,以后管好自己,不要越界。”
赵国明的目光死死地瞪着何驰,他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等他们反应,何驰顺着楼梯走去,走到拐角处看着眼睛越大猩红的赵国明开口“不要越界的意思就是,三楼以后是我的地盘,除了柳姨,谁也不许上三楼。”
顿了顿,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几人面色各异,何驰心里冷笑,握着扶手的手却是根根青筋,眯了眯眼睛转而懒懒说道“答应我,我就不反对你,娶她,否则你们未来的日子里除了鸡飞狗跳还有一地鸡毛。”
直到声音消失,赵国明深吸一口气,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说的没错,自己只有他一个儿子,在看向赵羽西,眼睛里都是无奈,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像是失了力气跌坐在沙发上。
赵安怡看向赵国明也只好顺着说“老赵,别生气,孩子才回来,一时不好接受,慢慢就好了,现在就都依他吧。”
听到赵安怡的话,赵羽西皱了皱眉头,她虽不懂何驰那些话的意思但也听得出他在敌对孤立他们母女,索性满腹委屈的对着赵国明喊了声爸。
“安怡,委屈你们了,我…”
“没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赵安怡眼里闪过无奈,现在她也没办法,毕竟那是他唯一的儿子,慢慢来吧,现在这样也未必是坏事,毕竟赵国明是欠了他们母女的。
何驰在拐角处听完他们的对话,也不在藏着踏在楼梯上的声音,慢慢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
撕开包装的内膜,挖了一口冰淇淋送入口中,香草伴着曲奇弥漫在口腔,这是他仅有的爱好了吧。
翻过扣在桌子上的手机,按下按钮点亮屏幕,看着那段店主的话,不再犹豫,抬头间透过百叶窗,看着刘琪不时扇扇右耳耳骨处的举动觉得甚是好笑,最后在数量处点了2后付款。
她应该会喜欢吧。
“叮叮。”手机穿来简讯。
打开是邵辉。
“老何,钟鱼申请了外省的业务,批还是?”
盯着这条信息,何驰猜不透她为什么要去外省,眉头皱着回复“?”
“今天审批下来,需要销售部派人和信息员确认材料定点位图,甲方那边派人总得去个人陪着啊。”邵辉翻了个白眼,累啊,怪不得钟鱼来的时候刘琪各种嘱咐。
“你是领导。”现在不是自己和她说清楚讲明白的时候,她需要自己从马小帅的世界走出来。
“那否了?她还有孩子照顾,不方便。”邵辉瞬间觉得自己机智,这个台阶给的甚好。
“有关系吗?”也许让她出去散散心会更好吧。
“那准了?”邵辉心里暗道卧槽,自己的七窍玲珑心啊。
何驰扔下手里,有些融化的冰淇淋味道更浓,传入鼻中,何驰喉咙蠕动,挖了一勺送入口中,满足。
傍晚钟鱼回到家吃过晚饭就开始收拾行李,衣服,洗漱用品一一放入皮箱。
“妈妈,你要跑路吗?”钟旗皱着小小的眉头看着钟鱼。
“跑路?”钟鱼看着钟旗小脸上满是担忧耐心解释“妈妈是要出差,就不能带旗旗了,在家听姥姥的话好不好!”
“哦,那你注意安全哈,不用担心我们。”钟旗祝福完就往客厅走去。
看到钟旗没有哭闹,钟鱼不解,这孩子这么容易就让自己走了?跟着走到客厅就看到钟旗已经坐在地毯上,小小的脑袋靠在苏云的腿上,一老一小玩的不亦乐乎。
“咳咳。”钟鱼咳嗽了两声,提醒着两个人自己的存在,可是根本没人理自己。
“妈,我要出差。”钟鱼不满,这是自己无足轻重了吗?存在感呢?
“哦,去吧!”苏云看也没看钟鱼,指了指地上一块乐高对着钟旗提示。
“旗旗,妈妈走喽!”钟鱼无奈又开始逗钟旗,平常这孩子只要和自己在一起,不是搂着就是抱着的,现在这距离感让自己有点挫败啊。
“妈妈,在外面保护好自己,注意安全,我和姥姥等着你回来。”钟旗也不看钟鱼,一边玩着乐高一边背书似的开口。
“哎,你们俩就不关心关心我吗?”
“你不是有爸爸吗?你每天都能见到,我都很久没见到爸爸了。”钟旗甚是不满。
“…”一句话直接无语,想了半天也只好说“困了,睡觉。”
回到卧室,把收拾好的箱子放在一边钻进被窝。
自从那本笔记没了,和马小帅要了两次也没有要回来,钟鱼就放弃了那本笔记。
打开手机,看着那个熟悉又冰冷的头像,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也没有收到过他的电话和微信,他也一定很难吧。
钟鱼翻开新找的一个笔记本,翻开正好是那页沾了血的我很想你,指肚轻抚,心也漏了一拍,这么久,自己也没想好怎么去面对他,只要一想起他,脑袋里就是贾芳,是贾芳和自己说老马识途。
钟鱼翻开一页新的笔记
有些话,说的人动动嘴,听的人却动了心。
有些人,越看越陌生,有些事,越想越心酸。
想知道,在有很多痛和倦意再不是一颗糖足矣忘却的长大后的岁月里,我们还剩下多少勇气,可以让自己随着时间急徐不定的往前走,去靠近记忆里的心心念念。
我,很想你。
钟鱼放下笔,趴在本子上,她听到苏云的叹息和轻手轻脚的关门。
眼角有些湿润,闭上眼睛后,她看到有云一点点变成青蓝色坠在灰色的天边层峦叠出,青色的山,绿色的湖,不知名的动物发出声色各异的叫声奏着自然交响曲。
彩色的小鸟唱跃枝头,一颗被伐木工人砍掉的树桩显得沧桑,钟鱼光着脚踩在一片一片的树叶上,有细支发出被踩断的声音,脚底的冰凉让她紧了紧双臂抱住自己。
凝视前方,侧边的青苔已经快遮住半个树桩,一只褐灰色花纹的松鼠跳上树桩啃着手里的松塔,香酥的声音让钟鱼跟着咽了咽口水,好饿,好冷。
恍惚间听到了他在唤自己,一声声,一声声,急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