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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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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外站着向云荷,神色凄惶,左右肩上挂着包袱,脚下还放着个木箱。院门开后,一见到向云松和卫宁儿,她就眼睛发红,仓皇又喊了声“二哥,嫂嫂”之后,身体都忍不住动摇了下,看着很想倒进谁的怀里寻求安慰。

奈何向云松和卫宁儿的注意力只有一小半在她身上,大部分都在她身后那辆马车上。她下车后,车夫把木箱端到她脚边,丫鬟把两个包袱往她左右肩上一挂,两人就跟商贩送货到门之后一样即刻走人。

院门一开,马车就开动起来,被风吹动的车帘后,丫鬟双儿催促着,“赶紧走赶紧走!”车夫凌空挥出一鞭子,马车咻地蹿了出去,稍后即消失在村道拐角。

向云松收回视线,看着向云荷不说话。向云荷委屈又难堪地低头抬眼瞅着他,“二哥。”

“怎么,让来家扫地出门了,还是就地遗弃了?你那个宝贝相公呢,还不现身啊?”向云松双手叉上腰,毫不客气道。

“二哥……”向云荷垮着嘴角拖长声音,泫然欲泣。

事实摆在眼前,差不大离了。卫宁儿暗地叹了口气,伸手接过向云荷肩上一个包袱,“进屋说。”

向云荷即刻找到依靠,“谢谢嫂嫂。”抬脚亦步亦趋跟上。

向云松扯着嘴角,没好气地把院门关上。

堂屋里,向云荷坐在凳子上,啃掉向云松刚才吃剩下的一张饼,又喝掉一碗粥,才抹了把嘴巴委委屈屈开始讲述。

上次的四十八两借回去后,她专程到县城的玉-器铺里东挑西拣,最后花了四十两给来夫人买了个翡翠镯子。店家说这石料是从滇缅那边进来的,水头很好,向云荷也不懂,只觉得看着还行就买下了,剩下八两银子留着用作日常打点。

但到来夫人生辰那天,这个镯子不光被沈氏送的一串黄金嵌羊脂玉的颈链给碾压了,还被沈氏借题发挥用作反面教材在来夫人面前显摆了一回她的见多识广。沈氏把向云荷这个花四十两买的镯子从头嫌弃到脚一番后,直接指出,这个镯子只能用来吸引那些没钱还妄想打肿脸充胖子的傻子,顶多只值十两。

向云荷无地自容。来夫人既看不起她娘家没钱,又瞧不上她眼钝人蠢,更恼怒她妄想拿便宜货糊弄她。

向云荷花了四十两不仅没讨到欢心,还搬石头砸了自己脚,之后几天都没敢往来夫人面前凑。用功苦读中的来启明问她怎么乖乖待在房里了,以前都是闲不住要往外跑的,说得向云荷满心苦涩。她何尝不想躲在房里跟来启明面对面,何苦要去外面跟来夫人和沈氏勾心斗角?

向云荷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敢说实话。来启明问她是不是有心事,她想了许久还是摇了头,说嫁过来之后日子过得不错,婆婆嫂嫂对她都很好,两个小姑子也很好相处。来启明便点了头,笑着说了句“我母亲和嫂嫂都是很好的人,你跟她们相处久了就知道了”,听得向云荷满肚子苦水差点从眼睛里冒出来。

但这样躲起人来却依然躲不开事。有天双儿气急败坏地来跟她说,来夫人已经让沈氏去找媒婆,去吴家为来启明求纳吴二小姐了。

向云荷如遭雷击,万没想到来夫人先前说的等来启明应考后再安排都等不及了,居然现在就去求娶。

她一下子陷入恐慌里,茶饭不思。来启明捧着书本问她到底怎么了,她看着新婚三个多月的丈夫依然一肚子话堵在喉咙口,只能摇头。来启明便让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想太多,不然脑子要变笨。

向云荷别的没听进去,就听进去了“脑子笨”三字,这会儿才觉得自己真不是那块当少夫人的料。

惴惴不安了几天,双儿又带回了个消息,说来夫人派去吴家说亲的媒婆让吴家赶了出来,吴家狠狠拒绝了来家的求亲,还把来家人从上到下臭骂了个够。

这个消息翻来覆去怎么看都不是个坏消息,向云荷心下稍安,也开胃了不少,第二天就去饭厅吃饭了,也小心翼翼继续往来夫人跟前凑。但来夫人看她更不顺眼了,指桑骂槐地说有些人不要高兴得太早,占着茅坑不拉屎永远不是个事。

向云荷就是再迟钝也听出来了来夫人是在骂她,顿时蔫得如同霜打的茄子。隔了一阵,偶然听到两个小姑子在议论说安水镇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来家虽然求娶吴家不成,但要为来二少爷娶一房平妻的决定并不会改变。各路人马已经把自家的女儿暗戳戳往来夫人眼前送了。

来家是首富,二公子娶正妻才不到半年就要娶平妻,一看就是正妻不受宠,又没听说有所出,那么哪怕自家女儿进门只是个妾,只要生上一儿半女,都大有可为。于是不仅安水镇上,就连隔壁几个镇的富户们都在削尖脑袋把自家女儿往来家门里塞。

末了两个小姑子还一起猜测着,要是来个会来事的二姨嫂,现在这个又穷又蠢又不会来事,还一无所出的二嫂该是个什么境况。一个说“肯定会被咱们娘和大嫂扫地出门”,一个说“未必,来家家大业大,多养她一个不成问题,不过就是让她靠边站而已”。

向云荷听得浑身发冷,她进了来家后隔三岔五给这两个小姑子送东西,买吃买喝,结果在她俩嘴里她就落了个“又穷又蠢又不会来事还一无所出”,真是感觉像在做梦,还是场噩梦。

两个小姑子言谈间对她高高在上的嘲笑和毫不在意的贬低深深刺伤了她的心,回到院里,看看来启明埋头苦读的修长身影,又感觉撕心裂肺的疼痛,自己嫁进来家才半年就要接受与别的女人共享丈夫的局面。

晚上躺在床上默默垂泪,来启明问她到底怎么了,向云荷嗫嚅半天,到底还是不敢跟着来启明告状,只推说没事,只是有些想兄嫂而已。

来启明便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等过年了就去陪她去溪口村看看,让她在那住几天。向云荷听着他这种说话,再次感慨这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单纯男人。来家上下都把他护得牢牢的,他看不见很多东西,听不见很多声音。而她就算跟他说了那些事,他也依然会像当初安慰她说她父母兄嫂都是很好的人一定会善待她一样,把他闭目塞听自以为是的结果塞给她。

向云荷满心酸楚,但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了,以免已经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再跟来启明发生争执,让自己陷入无所依靠的境地。

隔了几天,两个意想不到的人上门了,娘家舅母李氏和石氏。李氏和石氏提着两挂吃食,还带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那丫头容貌艳丽,一见面就亲亲热热地喊她姐姐,很是自来熟。

两个舅母到了她院里一落座就问她打听来夫人脾性喜好,来家人丁几何,关系如何,之后就拉着她表述关心,说同在一个镇上住着,也就隔了两三条街,还是第一次来看这个外甥女,也真是失职了。

这话倒是年初三在秦家做客时两人说过的。向云荷本就在孤苦无依之中,此刻自然感动,眼泪抹个不停,很是跟她们诉了番苦。

李氏忙着给她擦眼泪说小话,石氏眨着对精明的双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就开始下腌酱料,先是把如今安水镇上在传的那些个流言添油加醋了一番,再就是给向云荷灌输与其让别人塞别人的人,不如自己塞自己人,自己人可靠,还能落个好。

向云荷听着不对味,不由疑惑。石氏便和李氏又是一番同为女人身份出发的劝导提点,之后试探地把李氏娘家的“妹妹”——刚才那个姑娘推了出来,让向云荷以正妻身份劝来家给来启明收房。末了才抬出秦氏来,把秦氏托她们捎来的话说给她听,让她为着自己好,主动把人引到来夫人面前。

耳听得那小姑娘羞羞涩涩地又喊了声“姐姐”,向云荷这才如梦初醒,原来李氏石氏不仅要劝她主动给来启明纳妾,竟然连人都给准备好了。

这简直就是当着她的面给她伤口上撒盐,“大舅母二舅母,这么说来,你们这是把人都给我准备好了,让我往启明房里塞?”向云荷颤抖着嘴唇问道,刚才还流着感动之泪的眼睛此刻睁得溜圆,“还说这是我娘的意思?”

李氏一看她神情觉察不妙,扯了扯石氏的袖子,石氏一点都不为所动,干脆把话挑明了,“哎哟我的好外甥女儿哎,舅母难道能骗你不成,这当然是你娘的意思。再说你还有别的办法不?你婆婆满世界物色人给启明姑爷当平妻,这不恰好人家不愿意你才有这个举荐自己人的机会么?你不抓住了还想哪茬呢?”

向云荷被她这半是劝告半是威胁的话一激,顿时把火气也激出来了,“太过分了,本来我还以为你们上门是来看我的,结果你们是来害我的!我跟启明成亲才半年,你们就要来拆散我们。我告诉你们,就算这是我娘的意思我也不会听!”

李氏上前一把捂住她嚷得越来越大声的嘴,“你这妮子脑筋怎么这么实呢,你现在塞人还能落句懂事,将来你生不出儿子被夫家嫌弃,就是想塞人都塞不进了!”

石氏更是瞅准时机下猛药,“再说你年初不是还伙同你那个娘,把你那个比你还倒霉催的嫂嫂卫氏骗出去让那个王氏勾引你二哥吗?这种事你不是做得出来的么,怎么现在到你自己这个节骨眼上反倒想不通了呢?啧啧,真是急死我了!”

李氏也跟着急出了真话,“就是,卫氏的教训就在你眼前,你也看不见吗?再说你这肚子现在还是空的,你的来启明将来要是考上了举人,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女人。他要是不进你的房,你这肚子就得空到老,空到死,空一辈子!到时候你就是哭都来不及了!”

她们两人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威胁,就连那个小姑娘都又羞又急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好姐姐”,向云荷又气又恨,终于拉下脸来,“我向云荷绝不会给我相公塞别的女人,你们赶紧带着人和东西走,今天就当你们没来过!”

李氏没想到一向温吞水的向云荷居然发了脾气,不由又惊又气,“你这妮子比你那个娘还拎不清,你等着瞧吧,有你哭都来不及的时候!”

石氏更是刻薄,“真是,你自己都做得出来骗走嫂嫂让别的女人勾引哥哥那种事,现在怎么就不愿意了?你娘都没你行,你娘好歹一把年纪了,你那会儿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呢!”

李氏石氏露出了真面目,你一句我一句的挤兑把日常隐藏在客气表象下的真面目露了出来。向云荷又气又恨,让双儿送客。双儿站在门口不动,只是白着眼睛冲她打眼色,好像是在反问她真要把人送走不考虑她们的提议吗。

石氏看出来她都号令不动丫鬟,又开始刻薄嘲讽。向云荷气急攻心,把她们带来的两挂糕点给提到她俩手里,自己直接送客。

她闭门不出了两天,实在不想跟来夫人和沈氏虚与委蛇。但双儿又带回来个消息,说那天李氏石氏从她院里出去恰好碰上了沈氏,沈氏问她们来意,李氏石氏说了,沈氏端详了那姑娘半天,最后笑眯眯地把人领到来夫人跟前去了。

向云荷眼前一黑,万没料到就这么一口气没憋住,居然能让沈氏找到那么好一个使坏的机会。

双儿又在旁边奚落,说她当时就让她三思,不要把人赶出去,至少得沉住气好好送走。

到了这会儿,向云荷也不想说什么了,反唇相讥一句,“你是想看看能不能跟个厉害的新主子吧?”不由分说,把双儿也轰了出去。

晚间对着从书房出来,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来启明,向云荷万般苦楚在心头,但来启明考期临近,她又什么都不敢说,只是缩在他怀里暗地抹眼泪,下了决心真的塞进人来,她就赖在来启明身边,怎么也不让别的女人亲近来启明。

至此她再也不去前院,甚至称病不去来夫人处请安,天天烧烧煮煮伺候在来启明身边,夫妻俩处得不错,但心里憋着的事她依然不敢透露。

只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没几天,来夫人就把两人叫去,说秋试临近,虽说州府不远,也就两三天路程,但也要早些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先安顿下来,熟悉环境,才能好好应试。

之后就说已经托人在州府找好了一个院子,让来启明带了小厮先过去住着。向云荷一听来启明要出门,顿感不舍,但还没等她说话,来夫人就说让她留下,免得新婚小夫妻如胶似漆,反倒影响来启明应考。

来启明笑看着向云荷,一句“娘说我俩太好了会影响我,荷儿你觉得呢”,加上来启明的远大前程摆在眼前跟她有关,向云荷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违心地点了头。

晚间温存之后,她万般不舍,搂着来启明一筹莫展。来启明便说要不他去跟他娘再说一下,让她跟着去。向云荷也还是摇了头,这样来夫人会更讨厌她,万一来启明不中举,到时候她就是罪魁祸首。而且她不在,沈氏会搞出什么名堂来也不知道。

第二天来启明就带着小厮去了州府。向云荷在家凄凉了两天也多少又安下了心,至少来启明是去应考了,来夫人要给他纳妾娶平妻的,一时也不得行了。

于是她依然跟沈氏维持着虚伪的客套,跟来夫人也还是小心翼翼讨好着,心里想着还是要想办法自救。

中秋节前一天,向云松和卫宁儿来看她,她也很惊喜,想着这下能跟兄嫂商量一下这件事情。但沈氏又出来作梗,一番搅乱之后,她习惯性地在沈氏面前维持自己捉襟见肘的二少夫人风范,也失去了跟兄嫂商量的机会。

夜晚躺在床上一想也觉得很可惜,可原本疼她的二哥居然提到了那四十八两什么时候还,又让她百般不是滋味。秦氏的话在此时升上心头,要不是向家败落,让她失了依傍,她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如今还为了这区区四十八两来催讨,真是一丝兄妹情谊都无。一时间,对兄嫂也升起埋怨。

第二天就发现双儿更加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了,向云荷忍不住发了脾气,“想换主子跟就自己到夫人面前提,别跟我在这摆谱!我一天在这,就一天是你主子!”。

结果双儿冷笑着反唇相讥,“主子且珍惜这些日子,双儿就是不去夫人面前说,恐怕主子也舒心不了多久了。”

向云荷惊疑不定,就听双儿又说道:“主子还不知道二少爷去州府都有哪些伺候的人吧?”

她迎着向云荷瞪大的眼睛,“二少爷前脚带着小厮来风刚走,夫人就让大少夫人把上次主子娘家人领来的那个女子送去了。这会儿,那女子可是正在二少爷身边贴身伺候着呢!”

犹如晴天响起一个霹雳,向云荷险些当场晕倒。

双儿还在说,“这可是主子娘家送来的人,要是主子当时自己把人送去夫人面前,夫人还能觉着主子懂事。现在倒好,二少爷身边一样还是会有别人,主子倒是被撂下了,谁的好都落不着!”

“闭嘴!”向云荷疯了一样大吼着,一指门外,“给我滚出去!”

双儿掀着嘴角,“滚就滚!”昂首挺胸出了门。

向云荷倒在床头来启明的枕头上放声大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半年的婚姻,居然成了这个样子。一想起现在来启明身边有那个容貌艳丽的女子伺候着,她就心如刀绞。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来启明性子儒雅,待人有礼,不是会撕破脸皮的人,有人伺候着,定然不会严词拒绝。说起来,来启明就是个向云柳的翻版。

而向云柳又是怎么样的人呢,那是新婚第二天就能不告而别,两个月后带回已怀孕的妾室的所谓读书人啊。

向云荷想得万念俱灰,这个来家,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第二天她就跟来夫人称病,说要回娘家去将养。

养病回娘家养,这放哪都说不过去的道理,来夫人和沈氏一番眼色往来后居然就那么同意了,假模假式地说了一些体己话后,让双儿帮着收拾好行李,第二天就让车夫把她送出了门。

向云荷不敢去旗尾村秦氏处,想也知道现在一门心思钻在自己过不上从前那种富贵日子的牛角尖里出不来的秦氏,不仅不会心疼她,还会恨铁不成钢骂她不听话。

她还是说了溪口村的地址,一路颠簸来了这里。路上双儿都没好脸色,一个劲嘀咕她的种种失误之处。向云荷走到这个田地,还要听这个丫鬟挤兑,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挡着车夫的面就跟双儿吵起来,“给你新主子腾地方,你抓住机会最好自己也上位!我不用你伺候了,你给我滚回去!”

双儿没想到她如今不管不顾这种话都撂得出来,也怕车夫听了去回来家嚼舌头,就不敢往下说了。

到了溪口村,向云荷一下车,她就催着车夫像扔下一件来家不要的东西一样回去复命了。

向云荷讲述到这里,总算把憋在肚子里的事吐了个干净,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又抹了把眼泪。

向云松和卫宁儿坐在她对面,一直听她讲着。向云荷是个直脑筋,哪怕这半年来多少长了点心思,也没到能为自己粉饰太平的时候,故而有些地方说得很直白,那些遭遇中的难堪和局促,也就一览无余。

卫宁儿听在耳朵里,特别是李氏石氏劝向云荷时拿她当反面例子说的那些话,字字入耳。

那些浮浮沉沉的淡淡恨意在心里翻飞,该不该说是向云荷的报应?当初她为了王氏两支金镶玉的步摇,把向云松骗到秦氏房里让王氏勾引,后来吃了向云松的罚,结果却依然难以避免对钱的贪婪,丈夫被纳妾的结局。如果不是报应,怎会如此宿命?

向云松一直面无表情,好半晌,眯起眼睛动了动嘴唇,一个毫不掩饰的嘲讽表情,“现在知道自己被捆住手脚,眼睁睁看着自己新婚的丈夫身边被安排别的女人是什么滋味了吧?看看你当初做的那叫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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