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过了很久。
林子衿挣扎着想要爬出让人沉沦失控的地方,却又被人抓着拖了回去。
一次又一次地陷进去。
起初的Alpha的信息素早就被灭杀干净,焦木味的信息素充满了他的身体,连呼吸都是烧焦的味道。浑浑噩噩地,他被人抱起、放下、亲吻、啃噬。那人有磁性的嗓音也变得沙哑,一遍又一遍地倾诉着爱意。
林子衿无数次觉得自己要死了,眼泪与汗水榨干了身体的水份。就在他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时,有人把他抱了起来,灼热的唇再次吻上,渡给他混着化学味的液体。然后,又掀起风浪。
他像是私奔的可怜人,被捆缚进囚笼里浸入深海。他想挣扎求生,意识却无止境地下落。突然水面映出天光,一张英朗的脸浮现出来,抱住他,与他一起沉沦。
“别离开我......”
林子衿猛地睁开眼睛,他呆滞地看着天花板,过度使用的身体连转动眼球都带着酸涩。
这是江念安的卧室。
林子衿强撑着坐起来,脚刚落地就一整个人摔到地上。他愣了一下,整个身体像是瘫痪了,下半身完全没有知觉。
巨大的恐惧涌上来,这种恐惧强烈得莫名其妙,他大脑空白地抓着床单,“赵无安,赵无安!赵无安!!!”
房门被用力撞到墙上,冲进来的人比他还惊慌。
书房的江念安始终留意着卧室的动静,一听到撞击声就跑了过来,仅仅是从隔壁跑过来的距离,就听到爱人在急迫的找他。冲进来时,他看到向来处变不惊的爱人摔到地上,眼里满是惊慌绝望。
“我的腿,赵无安,我的腿又坏了!”
“!!!”
江念安滑跪过去将人抱进怀里,“没有,腿没坏,你只是太累了。”
怀里单薄的身体不停地颤抖,露出从未见过的脆弱,“我养好了的,我明明快好了。我好了的。我马上就能做手术了。我快好了。”
“好了,真的好了,你的身体恢复的很不错。李教授不是说了吗,再养一养就能做心脏手术,恢复好之后你的身体就跟正常人一样了。”林子衿的话全都变成锋利的刀刺进江念安的心里,让他恍惚动摇了一瞬——我把他留下真的对吗。
安抚性信息素不要钱似的释放出来,缓缓安抚着宋柏璋的恐惧。
等怀中人缓和一点,江念安将人抱回床上,心疼地用拇指拭去他脸上的泪水,这是他第一次见宋柏璋如此失态,就连长公主去世时都不曾这样。
他总是那样安之若素,处变不惊,身为患者却承担起安抚家属的责任。他们当然知道宋柏璋心里也会担心自己的身体,但他表现得那样坚强,让人完全低估了他的恐惧。
江念安细细吻过他的眉眼,“喝点水歇一歇,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好吗。相信我,你的身体非常健康。”
林子衿只是一时慌乱,稍微冷静下来就发现了腰腿的酸疼。他抓着江念安的衣摆,一点点咽下喂到嘴边的温水。
“要不要先洗个澡?”江念安轻声问。
林子衿眨了眨眼,环住江念安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怀里。这样依赖似的动作把江念安弄得心动又心酸,他笑了一声,就听怀里传来一声又软又湿的——
“江先生。”
江念安翻飞的心一凉,无奈地将人圈进怀里,“怎么还叫‘江先生’。”
怀里的人不理他。
江念安非常耐心地哄他,喷洒在胸口的湿气像是小猫爪子,一下下挠在他的心尖上,“叫声‘老公’听听。”
林子衿沉默了一会儿,闷闷地拒绝,“不要。”带着软糯的尾音,像是欲拒还迎。
江念安心都化了,将人从怀里捞出来,看着他那双红透了的眼睛,黑透的眼底丢了那份坚韧,只剩下乖顺的模样。江念安亲吻他的眼睛,“老公,我爱你。”毫无心理负担。
林子衿脸更红了,“不,不要脸。”
“怎么了呢,你不爱我吗。”江念安牵起他的右手,轻吻他无名指根被咬出来的一圈牙印,“求婚戒指都收了,老公你要反悔吗老公。老公你说句话呀。”
林子衿鸵鸟一样钻进被子里,无论怎么都不肯露头,在江念安的一声声“老公”中差点窒息。
怀里的人终于睡了,江念安松了口气,裹着被子将人抱进车里去了私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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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顾柏川被打晕扔在墙角,等再醒来时只剩卧室一片狼藉。他捂着僵硬的脖子接通电话,一边听他爸的责骂一边努力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好像又和白稚吵架了,还标记了一个Omega。
“今天要去下面盯流程,你又去哪疯了?一个小时内到不了机场,我打断你的腿!”顾式札气急败坏挂断电话,正是项目准备的关键时刻,他忙得焦头烂额生怕错过这个升天的机会。
顾柏川走进浴室才发现后脑勺肿了个大包,鼻腔里也都是烧焦的味道。
如此一忙又是大半个月,顾柏川疲惫的回到家,里面黑乎乎一片,与他离开时没有任何区别,连垃圾桶里的垃圾都还是原来的。
顾柏川疲惫的靠在沙发上缓解胃疼,这些天他几乎没有休息,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应酬。若是以往林子衿会给他留一盏灯,听到他回来也会主动替他热一碗粥或一份热腾腾的面。
顾柏川打开手机,漫无目的地在桌面划了几下,又装作不经意地划到林子衿的通讯界面。
空无一物。
他以前总嫌林子衿的消息碍眼,收到就会立刻清空。可当他想开始接纳这个Omega时,才发现大半个月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胡乱地向下拉了几下,顾柏川又打开白稚十几条未读语音,盯了半晌又退出去。不听都知道他会说什么,无非是那些老掉牙的话,令人厌烦。顾柏川现在没精力去哄白稚,心里也不想再耐着性子哄他。也许两人都该冷静冷静,他也要考虑是否放弃白稚接纳林子衿。
从那次喝多断片之后,顾柏川总是忍不住回忆梦中标记Omega的感觉。真的像朋友说的一样,仅仅咬破腺体就已经让人爽得忘乎所以,更别提后来交缠的快乐。
顾柏川心里难得生出一股冲动,他点开手机,拨通了Omega的电话。算了,就哄哄他吧,看卧室的状况他应该做了很过分的事,这才让Omega大半个月连家都不敢回。
“您好,您现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顾柏川皱眉,心里说不出的失望。似是想到什么,顾柏川从一堆材料里找出了江念安的手机号。
“您好,您现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明明是默认的机械声,顾柏川却莫名觉得两人像是约定好了似的,只为了避免他抓到他们偷情!
顾柏川被自己的想法气笑了,Omega已经被他完全标记,从身到心都会无条件地顺从他,即使之前跟江念安有过交往,现在也不可能再继续。除非有更高匹配度的Alpha出现,否则Omega就永远逃不开他。
而且江念安是一个腺体死亡的废物,对拥有超高匹配度的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余光扫到黑暗中的红色闪烁,顾柏川脱了衣服走进书房,不一会儿,前几天的监控被调了出来,一个可恶的身影抱着他的Omega从卧室一路走向屋外。
顾柏川愤恨地摔了杯子,不顾现在是凌晨也要让助理去查江念安的黑料。刚说完白稚的电话又打来了,顾柏川还没说话,另一边传来陌生的声音:
“你是白稚的家属吗?这里是XX医院,有人发现他在家自杀了。”
与此同时,林子衿跟江念安正睡在私人医院的VIP病房里。林子衿长期过量使用抑制剂,体内信息素失调严重。患病的身体没有得到调理就被接连两次标记,这让他体内的信息素水平不断波动,带着身体和情绪的反应都很大。
本来医生开了药回家休养就行,但江念安不放心,硬是把工作都搬进了医院,一刻不离地守在身边帮他调理身体。让医护人员们好一番羡慕,都夸他们是模范夫妻。
而江念安只是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只会在只剩他们两个人时不停地询问,“什么时候退婚?”
林子衿会说“现在”。
然后江念安又拦住他,“先把身体养好。”
早上五点,林子衿准时醒来,在确认江念安没醒后拿着一旁的材料躲进卫生间。
却不知道在他关门的同时江念安就睁开了眼睛。
虽然宋柏璋失忆了,但世界任务还在,他必须要自己完成小世界任务。江念安试过帮他解决问题,但每一次都会让时间回溯。所以他只能做好辅助工作,尽可能减轻宋柏璋的任务难度。就像这次,他把顾家人钓上钩,故意在爱人面前处理工作,甚至还在重点位置做了注释。
江念安看着空无一物的白墙,仿佛能透视到正躲在里面翻看商业文件的人。他暗戳戳叹气,每天累自己早起干什么,搂着他使个美人计多方便,既给他一个帮忙的正当理由,还能趁机赚点福利。
卫生间的门开了,江念安继续装睡。他听到爱人像小仓鼠一样把东西放回原位,又轻轻抬起他的手钻进自己怀里,最后再偷偷看他一眼确认他还睡着。
“去哪了。”江念安故意嘟哝了一句,感受到怀里人僵了一下,他收手将人搂的更紧,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腺体,“再睡会儿吧,亲爱的。”
林子衿软和下来,悄悄松了口气。裹着晨露的松木味让他舒缓下来,林子衿转身搂住江念安的腰,微微仰头在他下巴上轻吻。
“早上要吃虾饺和芋圆南瓜水牛奶。”
“凉的不行。”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