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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个人默契十足，谁也没有先开口。
待到明棠带着汤敏敏到了护城河边，她轻轻松开了汤敏敏的手：“泗溪镇的村民们总是喜欢将花灯放入水中，再许下一个愿望。”
“原来是这样吗。”汤敏敏点点头。
河边已经有不少的人了，汤敏敏跟明棠选了个相对而言没那么拥挤的地界，她将花灯从杆上取下，放入水中。
河内有很多灯笼，一些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这样看上去，星星点点仿佛银河。
胡思乱想的时候，明棠也将手中的灯放进水里，莲花灯挨着汤敏敏的兔子灯笼，它们并排着，缓慢地飘向远方。
“不许愿吗？”明棠问道。
“啊……”刚才汤敏敏又又又一次走神了，她连忙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忘了忘了，我现在立马许！”
要不然等花灯飘远了，河神大人就听不见她的愿望了。
嗯……希望凤凰山庄的每个人都能够快快乐乐的，尤其是小鸾、清越、小紫，希望她们每天都能过得开开心心，健康长大。
还有，希望东篱可以投胎转世，如果有缘，还能再做一世师徒。
对了，还希望……
……能够跟明棠在一起。
【永远。】
想到这里，汤敏敏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偷偷地打量着身旁的明棠。
女子似乎并没有像她一样求神拜佛地许愿，明棠安静地看着河里的花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侧脸美好。
感受到汤敏敏炽热的视线，她转过头来，对汤敏敏莞尔一笑。
在看到明棠笑容的一刻，汤敏敏的心中突然又响起了一声自己的声音，“想跟明棠永远永远在一起”。
“许了什么愿？”明棠问她。
汤敏敏怎么可能如实相告，她笑起来，腮帮子鼓鼓的：“你先告诉我你许了什么？”
明棠的眼睛弯起来，丝毫没有遮遮掩掩：“我希望你每天都开心。”
“……”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那一刻，汤敏敏的整颗心脏都停跳了一下。
她猛地涨红了脸，什么也说不出口，呆呆地看向明棠。
可是明棠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敏敏不会怪我说出来了之后就不灵了罢？不过愿望本身就是美好的，即便说出口，也是可以被神仙原谅的。”
“…你真好。”
汤敏敏看着明棠的双眼，小声说了一句：“当年，在天学殿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好。”
“嗯？”
看着明棠的表情，汤敏敏知道，可能她是想不起来了。
也是，当年的明棠在上位挑战中击败了上一届的第一位后，就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而相比起来，自己只是一个没什么能力，学业也并不出色的人。
所以她记不得，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汤敏敏始终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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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内，我们将根据抽签的结果来进行合作。”
教授魔道鬼道基础知识的先生是一位总笑眯眯的男子。他给学堂内的每一位学子都发了一枚竹签，上面刻着汤敏敏看不懂的字符。
“签上附着着相同术法的二人，为一组。”他幽幽道。
汤敏敏不知，为何她作为玄门正派的弟子，却要在天学殿内修习鬼道魔道。
可是先生说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要降服这些妖魔鬼怪，就必须要先了解它们。”
嘛……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那学一学倒是也未尝不可。
汤敏敏感受到竹签上传来的微弱魔力，开始找寻自己的搭档。
她能够感受到，虽然这是先生施加的术法，不会对她们的身体造成严重损伤，可是她仍然能够感觉到这其中隐藏的危险。
周遭有的同学已经中招陷入昏迷；有的眼神空洞似是被控制；还有的甚至抱着桌子，低头呕吐起来。
一时之间，天学殿热闹非凡。
汤敏敏觉得有意思，心中自然也是抱着一线希望的。
毕竟，来到天学殿这么久了，她还从来都没有跟人近距离地接触过——或许是因为她师父那张玄门人人得而诛之的嘴，让她在进入天学殿后就巧妙地被孤立了。
她嘴上说着不在意，等到夏休时回凤凰山庄找师兄师姐们一起上山摸鱼，可日日看到其他同窗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她也偶尔还是会小小地羡慕。
不知她的搭档，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是男子还是女子？
可不可以……跟她做朋友？
正当汤敏敏拿着签子找人时，毫无防备地，一根相同的竹签递到了汤敏敏面前。
她看过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明棠？！”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叫了出来，声音之大，周遭的人都听到了。
而后汤敏敏又觉得丢脸，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冲明棠直摇脑袋。
她是在做梦吗？
汤敏敏看了看明棠手中的签子，又看了看自己的——上面附着的的确是一模一样的术法。
可她还是不敢相信。
明棠是谁。
是齐天道的人，在来到天学殿的第一天就整治了领秀派的掌门之子——对方还不敢还手的。仅凭这两点就无人再敢置喙。
后又在上位挑战中从上一届的第七位一直杀向第一，是真真正正的实力的顶点。
这样的人，跟她分在一起？真的不是浪费吗？
（她显然已经忘记了第一次明棠从她身上跨过去的事情了。）
明棠对汤敏敏微微颔首：“是我。”
“明棠，你，你好！我，我是汤敏敏！师从凤凰山庄商有琴，排行第五是门派的小师妹……”一见到明棠就紧张，汤敏敏的嘴巴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可是说完后，又感觉自己的话实在是太多，汤敏敏又有些后悔：“抱歉，我话太多了。”
“无妨。”
明棠的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容，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她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了汤敏敏的身边，就好像两人本来就熟稔似的。
汤敏敏嗅到了明棠身上淡淡的香味。
汤敏敏说不出来自己心底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当明棠待在她身边时，连带着汤敏敏似乎都变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这也导致这堂基础课，是汤敏敏听得最认真的一堂课。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诸位，不论你们是剑修或者刀修、器修或者灵修，我们的攻击手段不同，但所须知道死体的弱点却是相同的。”
台上的先生认真讲授着。
“足部，定冲阳穴，可将死体的行动抑制；而大椎与天突，用器贯穿，则可一击毙命。”
先生不知从哪儿逮回来一只死体，脑门上贴了张符箓，现在看上去呆呆的，不会动弹。
先生笑道：“诸位可用我方才所演示的魔道之术来攻击这个死体。”
台下，掌握知识较快的少年少女们早就已经跃跃欲试。
往日里大家都待在玄门正道里，再加上是门派的晚辈，很少有这样直接与死体接触的时刻。
如今还是天学殿内先生亲授，自然要满足下好奇心。
可汤敏敏却觉得自己跟这魔道鬼道命里犯冲，即便步步都按照先生的指使做了，掌心中还是凝结不出竹签中蕴含的这股魔气。
反观身旁的明棠，早已将竹签平放到桌上，不再看它。
“明棠，你弄好了吗？”汤敏敏倒不算意外，毕竟明棠是天学殿内这一届天赋最高的人了，“你要不上去试试？”
明棠的眼睛看过来。
汤敏敏发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并不是很擅长对上明棠的眼睛。
或许是明棠实在太美，每次看见这张面容时汤敏敏总会下意识屏住呼吸；或许是先前两次明棠的眼神实在冰冷，看得她有点紧张。
汤敏敏似乎在害怕，害怕跟明棠的视线相碰触。
所以在与明棠视线相交的前一秒，汤敏敏就垂下眼，不再看她。
“你好了么？”银铃一样的声音响起。
“哎？”汤敏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没……”
可是她突然想起来，这回只是一个人一个人地上去，感受一下跟死体对战的感觉，并非与搭档合作。
那明棠这么问她好没好是什么意思？
汤敏敏心中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她的手就被明棠冰凉的手指给搭住了：“凝神。”
“？”
反应不及，汤敏敏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经由明棠搭着她掌心的手指流淌进她的身体！！
也是同一时刻，汤敏敏一直尝试却始终凝结不出来的竹签上的魔力，也是眨眼之间就析出，在汤敏敏的掌心上空团成了一个小球！
“？！！”
汤敏敏的眼睛瞪得像猫。
她猛地扭头看向明棠：“你，你，这是你做的？？”
明棠但笑不语。
“哇，你真的也太厉害了吧！！”汤敏敏很是白净，因此一兴奋起来脸就很容易涨红，“刚才我自己试了好长时间也没做到，你，你，一下子就弄出来了！简直是天才！！”
她虚空握了握手，感受着掌心这个魔力小团蕴含的力量。
“没什么，很简单的。”罕见地，明棠大概是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也坐直了身体，“你抓住窍门的话也很快就会了。”
她这过于自谦的话语在汤敏敏的耳朵里听上去就像是炫耀，不过汤敏敏知道她是天才，自然也就懒得跟明棠争这个短长。
汤敏敏回头，看到上台去的同窗们纷纷败下阵来后，汤敏敏冲明棠扬扬下巴：“你要不要也去试试？”
“不……”
“必”字还没有说出口，汤敏敏就已经冲先生举起了手：“先生，我的搭档说她想来尝试下！”
嘻嘻，她突然想起来上次明棠可是没有把她扶起来，直接就迈过去了。
就当她小小的报复吧。
“噢，明棠啊。”她的名字甚至在天学殿的先生之间都传遍了。眯眯眼的先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做的话，那就上来吧。”
其实明棠并不想上去的。因为这些基础的课程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小儿科。
她一来就弄坏死体，岂不是让其他人都没得体验。
可是在她看向汤敏敏时，女孩儿满脸的笑容和冲她竖起的拇指，让明棠的心中产生了点点异样感。
就好像有小羽毛在挠着她的心脏。
自有记忆以来，她从没有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