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侯府内。
“上一次见面,王爷从我这里带走了我的儿子,这一次又要带走我的父亲。”百里成风冷哼道。
萧若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上一次我带走你们的儿子,也平安地送回来了。这一次,我也尽力做到。”
“王爷会帮本侯吗?”百里洛陈问道。
“只要侯爷真的没有做过。”萧若风沉声道。
“本侯若真的做过,王爷如今已经是个死人了。”百里洛陈幽幽地说道,“王爷希望我们何时出发?”
萧若风仰头看了一下天:“今晚月明风清,适合赶路。不妨就今晚吧。”
“萧若风!你不要太过分了!”百里成风怒喝道。
百里洛陈静静的看了会萧若风,良久,平静地说道:“就按王爷的意思,今夜启程吧。”
“爹!”百里成风顿时紧张起来了。
百里洛陈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信王爷。”
“王爷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如果此行王爷让我没了父亲......”百里成风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萧若风神色一变,深吸一口气,抱拳道:“世子放心,我一定竭力保全侯爷平安归来。”
亦瑶看见萧若风平安出来松了口气,看来镇西侯愿意跟着萧若风去天启,她看了眼天色,云哥不在乾东城,那东君呢,东君知道这事吗。想起东君说他一直住在古先生的院子,唔......那就去一趟。
坐在车架上跟着金吾卫准备出城的寒舟,只觉得车帘微动,耳边一阵风声,再回头看去,车里已经没人了。心中一阵无言,他们王妃这轻功还真是好哈。
五百金吾卫护送镇西侯从乾东城狂奔而出,返回天启。
威震天下的血衣镇西候此刻坐在马车之内,圣旨之上允许他带上十个人的随从,这对于当年出征至少都是十万大军相随的侯爷来说,着实有些寒酸了。但更寒酸的是,百里洛陈只带了五个人。
亦瑶的马车就不远不近的跟在镇西侯的马车后面,她心里想,东君不在古先生的院子,那肯定就是混在队伍里了,东君不会让自己的爷爷有事的。至于侯爷那边带的人,除了那个少年郎之外,剩下的可都是高手啊。啧啧啧,镇西侯府真的高手如云,那个侯爷身边的美貌女子,身上的气息跟雨墨有点像,真有意思。
马车之外,一个年轻人骑着一匹纯黑色的烈马越过了所有的金吾卫,一骑当先直接冲到了最前面。
两名副官正在那里闲聊,年轻的那位语气中满是不屑:“不是说镇西候百里洛陈被称为杀神吗?座下有七杀将,九浮屠,十三鹰击,一个个在传言里都是万人敌的角色。怎么这一次带来的不是厨子就是老头,还有一个花花娘子,一个兔儿相公,真是可笑。”
年长的那位摇头叹道:“你说的那七杀将,九浮屠,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有一大半已经折在了战场上,剩下的这么多年也是老的老,死的死了,哪里还能随侯爷同行。不过镇西候这次带的这几个人,我倒是也没看懂。”
“你能看懂?那你岂不也是侯爷了?”忽然有一名年轻人骑追风黑马掠过两位副将身边,冷哼一声。
年长的副官看了那年轻人一眼,相貌平平,一张完全记不住的脸,可偏偏身上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势,把他一下子就压了下去。
年轻人没等他回话,就策马行到了领军的首领边上。
“兄弟……”年轻人笑了笑。
“大胆!这可是琅琊王殿下,陛下的九皇子,北离萧氏皇族贵胄,你敢称兄弟!你也姓萧吗!”年长副官大骂道。
萧若风微微侧首,看了一眼年轻人,若有所思。
年轻人抱拳道:“在下萧雷洛,殿下英姿飒爽,令人神往!”
两位副官相视一眼,心中暗道:还真的姓萧啊。
萧若风笑了笑,态度倒是很好:“你好啊。”
“不如你好,不如你好。”萧雷洛猛地一挥马鞭,掉头而去。
“这小子也太嚣张了,镇西侯为什么要带这样一个浑小子一起来。”年轻的副官忿忿不平。
萧若风没有说话,反而扭头看了一眼队伍后的马车,心里失笑。
亦瑶自然也看见了,原来你在这呢,臭小子。
不远处的山上,有两个年轻的黑衣人在垂眸看着这一队人马,沉默不语。
“你说老爷子们是不是疯了?这样的单子也敢接。”其中一人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扭头看了一眼身旁自始至终没说话的人。
他的身边是一个背着油纸伞的男子,容貌俊秀,没有搭话。
这两人自然就是如今暗河最优秀的杀手,苏昌河和苏暮雨。
“嘶,我说苏木头,是不是真的没有心?我们这次要杀的是百里洛陈,那可是天下闻名的镇西侯,就连老爷子当年都佩服的人。”
“你错了。”苏暮雨从怀中掏出来一张纸,打开看了一眼,“上面让我们杀的不止百里洛陈,还有琅琊王,萧若风。”
苏昌河闻言,也罕见的变了脸色。
而刚还被称没有心的苏暮雨转头说道:“真的要杀了萧若风?亦瑶和他成亲还没有几个月,你忍心让她就这么成了寡妇?”
苏昌河不语,想起萧若风那晚在王府对他的态度。
“寡妇就寡妇吧,萧若风死了,她正好回唐门做她的大小姐。”
苏暮雨闻言,摇了摇头。
苏昌河看着山下为首的那个轻甲骑士,“萧若风是此行的关键,我们先派二十个苏家杀手冲破马阵,杀尽这些不堪一击的金吾卫,然后我出手拦住萧若风,你去马车那边,杀了那个老侯爷,最后我们汇合,合力围杀萧若风。”苏昌河云淡风轻的说道。
苏暮雨噎了一下,忽然看向队伍中的另一辆马车,“那另一辆马车里是谁?”
苏昌河摇了摇头,“不管是谁,一起杀了。”
亦瑶此时在马车里打了个喷嚏,奇怪了,明明不冷啊。
“这可是暗河三十年来最大的一桩单子,怎么在你口中这么简单。”苏暮雨难得地笑了一下。
“杀人么,从来都是最简单的事。”苏昌河眯了眯眼睛。
“如果亦瑶知道,是你杀了萧若风?”苏暮雨问道。
苏昌河闭了闭眼,想起那个笑容明媚的姑娘,眼神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