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粮,心里不慌。
当天下午,许知予便美美地吃了一顿干饭,饱饱的那种。
嗯嗯,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许知予此生从未想过,吃一顿白干饭能让她如此的快乐,幸福!
眉眼弯弯,洋溢着轻盈的笑意。
“嘻,吃饱的感觉真好,我好幸福呀~,娇月,你吃饱了没?”语气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愉悦。
娇月此刻心情也难得美丽,微抿着嘴,眼里闪烁着平日少有的光芒,满足,佩服,还带着些羞涩。
“嗯,饱了。”羞怯答道,脸都红了。
从逃荒到现在,这是这些年吃得最饱的一次,足足两大碗呢,还是这人亲手盛的,满满的,压得实实的,‘他’还说也有自己的功劳,一定要让自己吃光光。
听这人的话,都吃光了,有这种好事,自己才不傻呐,可好撑呀,呵。
心情也是少有的好,明媚。
许知予开心地拍拍手,“哈!好!以后每天我们都要吃得饱饱的,把身体养得好好的,这样,别人就欺负不了我们了。”打铁还得自身硬,吃饱了,心情舒畅,许知予竟开始畅想起未来来了。
而‘把身体养得好好的’这句话却让姣月心口一滞,眼眸划过一丝恍惚,眸光也微微淡了下去,将目光从许知予身上移向黑漆漆的桌面,神色黯然。
轻松的氛围突然变得沉默起来,许知予也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找补:“娇月,今天多亏了你,有你陪着,做我坚实的后盾!我才能放手一搏,要不他们一家子指定还会赖到何时。虽我看不清,但那女人吃瘪的样子一定很好笑,哈哈。”许知予跷起二郎腿,双手悠哉乐哉地抱着后脑勺,一脸的得意,解气!
嗯,那倒是,万万没想到这人今日会如此勇猛,有勇有谋,放得如此之开,完全没有平时的懦弱,当时自己看得都惊了,一度以为是自己理解错了眼神,特别是捆绑的时候,又愕,又想笑。
也不晓得这脑袋里怎么就生出这么一怪招,一下就把大伯娘他们给拿捏住了,哈哈,虽说过程胆战心惊,但确实搞笑,第一次胜利,只是自己配合不好,把‘他’手给弄伤了。
“…那你…你手怎么样?”想起许知予的手背出了血,自己当时反应还算比较快,给包扎了,让‘他’没得后话可说。
“嗯?娇月是在关心我么?”许知予故意表现得受宠若惊,还一脸笑兮兮趴到桌子上,身子向前倾,扑闪着那双桃花眼,挑了挑眉,面若桃花。
啊?
娇月不想她会这样问,脸‘唰’地绯红了,自己这算是关心么?自己不该表现得关心么?若自己不关心,你不会要骂我冷漠,不配为人之妻么?
娇月脑补着那个画面,起了鸡皮疙瘩,抱紧双臂。
哈哈,而许知予却笑得灿烂,就她目前那视力,自然看不见这份羞涩,还有那一份复杂。
大方地将手伸过去。“你看,没事,多亏娇月及时帮我包扎,口子不深,还有那香灰本就有些止血的功效,待会儿我再敷点药,娇月不必担心。”许知予说得轻松自然。
现在宝库有了两百多点爱心值,在许家,收到来自娇月的99点,下午又收到200点,是为娇月治腿系统的返点,一下就填补了负的80点,还余呢。
这样看来,系统诚不欺她,只要是帮娇月治疗,每天就能进账200点。
“对了,娇月,喝了药,你的腿脚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些?”昨天熬的一剂三服的量,昨晚,早上,下午,按理该见效了。
说到这,王娇月也挺意外,这人弄的药效竟出奇地好,仅短短一天,她都感觉不怎么痛了,肿也消了不少,“嗯,感觉好多了。”
“是吗?那待会儿让我再帮你检查检查,这药呀,还得继续吃。”
“不,不用——”吃药,她们哪有钱吃药?家里没钱,她是知道的。
“嘿!娇月还是不信我能治好你的脚是吧?”许知予再凑近了些,微噘着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娇月的方向,朦朦胧胧,虽看不清娇月的五官,但轮廓线条柔美,定是个美人儿。
娇月没动,她知道这个距离是她的安全距离,对方是看不清自己的,但看许知予神色认真,而原本浑浊暗淡的眸光此刻还闪着些精光,语气轻柔,亲和,面色自然,对她,像,像,像一个很熟识很久的朋友一般……,王娇月面色微微泛起了红,她是不太信,但效果又摆在那里。“不是的~,家里哪里吃得起药?”
这很现实。你又怎舍得为我花钱。
“嘿!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许知予自信地对着自己的胸口竖了个大拇指,咱是实干家,从不打诳语,骄傲地仰起头。
然后又趴着,撑着身,试探道:“要不……,要不现在我就给你检查?是这样的,我给你解释一下,虽然你伤的只是腿脚,但按我们大中医理论呢,讲究的是整体观念,辨证施治,意思很简单,就是我们不能脚痛医脚,头痛医头,来,你把你的手伸过来,我给你诊诊脉。”许知予抬手,示意王娇月把手伸过来。
娇月见许知予还真要给自己诊脉,贝齿轻咬,握住手腕,迟疑不敢伸手。
许知予将脑袋再凑近一些,笑眯着,一脸阳光和煦,“来,左手给我。”语气轻柔得如沐轻风,期待,每天200点呢。
看不像是戏弄自己,但他又哪里会诊脉?王娇月微微向上拉了拉衣袖,露出半截奶白的手腕,不会还在演吧?万一自己不配合,他又发脾气要打自己该怎么办?纠结半响,逡巡地将左手递了过去,要不就让他试试吧,配合他,看他究竟想干嘛。
许知予伏案,朦朦胧胧抓起那纤细的指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找准位置,寸关尺,三指轻轻扣上手腕。
望闻问切,‘望’她是不行了,所幸闭上那蒙了一层薄薄白翳的桃花眼,她要沉下心来,仔细为娇月诊脉!
当指尖碰触到那莹润白皙的手腕时,娇月身子一震,手臂微微一颤。
感受到那一颤,“对不起,我的手有些凉。”许知予将手收回,用力来回搓了搓,搓热手板。
“没,没关系。”心慌,不确定她想干嘛。
其实许知予的手挺暖的,只是被她一碰,娇月莫名有些紧张。
“好,手放平,不要紧张,放轻松。”指腹再次轻轻搭上手腕,寻到脉搏,闭上眼,细细感知着。
这脉象深沉,缓慢,稍难触及,许知予稍加大了些力度,辨证是一件非常严谨的事,许知予一脸严肃,一瞬间,那老中医的气质就上来了,沉稳。
呆望着自己被扣住的手腕,感受到那指腹的轻轻摩挲,娇月脸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慢慢晕开,微低着头,轻咬红唇,撩了撩耳前的碎发。
‘他’不会真懂诊脉吧?
不,不会,那些老大夫诊脉时手腕下都会放个脉枕,‘他’不用脉枕,是不是有点假把式?装都装得不像,但看许知予一脸认真,也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着,且行且看吧。
许知予一边调整按压力度,时重时轻,细细感知脉搏的跳动,眉头一会儿收紧,一会儿又舒展开来,不时点头,嘴里偶尔‘嗯哼’两声。
见她如此,王娇月一时还紧张起来了,眼神不自觉放在了那扣着自己手腕的手上,手指细长,指节分明,手背上,一道一寸来长的血色伤口,是那么显眼。
约莫过了五分钟,许知予才舒展眉头,缓缓抬起手指。
通过诊脉,许知予基本已掌握了娇月的身体状况,但她还需要再整理一下思路,脑袋思考着药方的加减调配,闭目不语。
娇月望着许知予,一双杏眼如望穿秋水,咽了咽口水,这……?
这如你去医院看病,医生问完你症状,然后沉默了,不紧张都不行。
王娇月此刻就是这种心情,虽知道并不会医术,但情绪到这里了,还是紧张地想要知道结果,想问,又不知要如何开口,巴巴地看着一脸严肃的许知予。
嗯,这个家连支笔都没有,主打一个‘穷’字。
好在原主还上了两年学,识得字,许知予用手指在大腿上默写着,现代习惯了用‘克’做计量单位,现在得换算成‘钱’,当归三钱、元胡二钱,白芍二钱……,心中方子渐成。
这种严肃认真状态下的许知予,让娇月很陌生,小脑袋瓜在想,莫非说的老神仙是真的?真会了医术?自己身体还好吧?想着竟更紧张了,右手扣住左腕,那是刚才被许知予触摸过的地方。
整理清楚,许知予缓缓睁开双眼。
“嗯,好——,娇月,你不用担心,你的身体整体良好,但脉象偏沉,说明你长期营养不良,贫血比较重,有些许寒淤之症,想必你平时经.期,哦,不,应该是月事,月事是不是不太准时?量还偏少?色泽暗红?”作为医者,许知予很专业,一本正经。
王娇月一听,脸刷地一下红得像颗熟透的红番茄,这人在说些什么呀?怎么把脉还把到那事上去了,还当着自己说出来,羞不羞呀,“你,你胡说些说什么呢……”羞死人了,娇月猛地站起来,愤愤地抓起桌面上的碗筷,撒丫子就跑。
整个人心咚咚直跳,脸又红又烧。
“欸——你跑什么呀?”许知予不明所以,望着那身跑开的倩影,什么情况嘛,是我说错什么话了?也没有呀,女生有点这些小毛病不是很正常,本医可以调理呀~。
不过也不去追,而是乘机在药材宝库里兑换需要的药材。
对着虚空点点。
当归,元胡,红花……。
王娇月一口气跑进厨房,俏脸胀得通红,连耳尖都红了,气呼呼地将筷子拍在灶台上,“哼!”都什么嘛,气得直跺脚,又羞又愤!
自己又被这个混蛋戏耍了,可笑,自己还真让‘他’把脉来着,可恶!可恨!
一下子眼眶包着眼泪花花。
情绪翻腾,想哭,混蛋!就知道不会安什么好心,委屈巴巴。
对此,许知予却全然不知,还一心想着治疗方案和每天的两百点爱心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