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念念早上拿上对牌就坐容府派来的轿子，自从上回去了知州府，之后每隔几日就要去，乐营将对她的态度更加热络。
此次刚提到容家，他就同意了，知道韩念念同容家二小姐是好友，这去山中泉宕寺，卖她个好，让母女二人同去散心。
两人坐在马车内，这段时间以来，坐马车就是在赶路，像今天这样悠哉出去游玩还是第一回。
林茹云不时的将帘子掀开，看向外面热闹的街道。
看的出母亲现在很开心，两人也终于稳定下来，日子虽没往日当官家娘子那般富贵，但寻常百姓也有寻常百姓的乐趣。
“娘，咱们下去走走吧！”韩念念拉着林茹云的手：“还有时间的，我们出去走走，您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那日去知州府，杜夫人是给了诊金的，虽然要攒钱将搬巷子里住，但逛街吃点东西又花不了多少。
“不行，好不容易来的钱，要攒着”林茹云直摇头，这钱来的不易，她们母女今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何况念念今后出嫁，也是要准备嫁妆的。
韩念念看出她的顾虑，掀开车帘对车夫道：“师傅，这段路我们走走，您跟在我们后面吧！”说罢拉着林茹云就下车。
“你这孩子...”
“走吧，今日要去见慧馨，娘不是很久没见她了吗？咱们给她买点礼物，娘你帮我参谋参谋”母女二人行走在喧嚣的街道上。
街道两旁小商贩的叫卖声，各色食物的香气涌入鼻腔，酒楼茶坊的小二站在路边要喝，两人跟着人流不停的走走停停。
记得上次这么热闹和母亲逛街还是去年上元节，记得那时父亲母亲，还有她和龚磐，四人同去上元节灯会。
只一年，就物是人非。
“娘，咱们买个羊角煎吃吧”韩念念不等林茹云拒绝，走到摊位前，要了三个羊角煎，母女俩一人一个，另一个给车夫。
吃着久违的烟火气，平日从不吃路边小食的林茹云也大口嚼几口，她看向韩念念的目光闪闪亮亮，像是看着她的稀世珍宝。
“对了，光顾着吃，要给慧馨带点什么？她家什么都不缺”这条街上卖的胭脂水粉、珍珠钗环，哪能比得上容慧馨家里的半分，若是去店里购买精美物品，手中的钱又不够，林茹云犯了难。
“娘，你放心吧，我都想好了”韩念念走到卖花的摊位前。
林茹云见到好奇的问：“念念可是要送花？我听闻全城最好的芍药都在容府二小姐的院中，这寻常芍药能入的了眼吗？”
寻常的话定然不行，送礼物讲究个心意，她抱起角落里有一株双色的小花，在众多牡丹芍药面前毫不起眼。
林茹云看她抱起的花，花朵有白色的有黄色的，缠绕在固定的木架，攀岩生长。
散发淡淡的香气，这花虽看着喜气，可太寒酸了些，就是路边的野草野花：“要不还是买芍药吧，你看这芍药开的多好”。
“娘，这是忍冬，即是花也是药，是治疗风寒的药材”。
听到是药材林茹云多看了几眼，别说，这花看起来还真和牡丹芍药不同，这盛开的花朵看着就让心心愉。
既然女儿打定主意，她不在多言，母女二人随意在逛了会便坐上马车前往泉宕寺。
泉宕寺在泉凉山上，因山中有处山泉，水温常年冰凉刺骨故而叫这个名字。
山很大，平日寺门口车辆很少，适宜兖州城内好佛的女眷们来此清修。
但今日寺中嘈杂，几辆马车停在寺门口，旁边的树木拴着十几匹高头大马，有个穿着差役服的男子正守着这群马匹。
寺庙门口众差役被拦在庙门外。
下了马车的韩念念和林茹云看到差役本能的心中发憷。
这山中发生了什么？
两人刚要走过去，那差役将她们拦住：“站住，干什么的？”
“回差役，我们是去找容家二小姐的，请问这山中出了何事？”韩念念问道。
心中渐渐不安，难不成是慧馨出事了？
这时寺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她激动的抱住韩念念：“韩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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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容慧馨大喊，脚底一软整个人跌倒在地。
惊恐的瞪大双眼，浑身战栗。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眼前的大殿内塑着金身的佛像正悲悯看着她，嘴唇染血，鲜血自嘴角蔓延到耳后，看起来像是咧嘴大笑般。
半张脸慈悲，半张脸嗜血。
佛像下面仰躺具尸体，看样子是来清修的香客，穿着湖蓝色的外袍，年纪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她的身上被喷出的鲜血染湿，而伤口就在脖颈处，有两个血洞，就好似被人吸掉了浑身精血的干尸。
手中握着染血的海棠花精巧发簪。
是她的！
怎么会是她的，容慧馨脚不停的向前蹬，身体往后挪。
身后秦霜心疼的看着她，想要过去将她扶起来，两个比丘尼阻拦她的路。
“看到了吧？人是你杀的？这佛像也是你玷污的，你罪大恶极”净露指着容慧馨道。
“不，不是我，不是我”容慧馨不断摇头。
“不是你？你的发簪为何在她手中？”净露指着容慧馨，义正言辞。
这时，人群中冲出来个年轻娘子，跌跌撞撞扒开这群比丘尼，看到大殿的场景，同样傻眼怔愣在原地，随后扑向倒地的死者：“娘！娘！”。
她不停的摇晃死者，但不论怎么摇晃人早就死透了，不会在有任何回应：“娘，你醒醒，你醒醒啊！”
但所有人都知道，已经死了的人不会回应她，她抱紧死者，放声大哭。
殿内阴寒，那女子惊厥有道目光正看向自己，抬头望去，就见森严的佛像正悲悯的看着她，嘴角因染血看似狰狞的笑，吓得她两眼一闭整个人晕倒在殿内。
殿外的比丘尼们也开始慌了，秦霜趁乱带着翠荷跑到容慧馨身边，将她扶起来：“娘子，莫看！”她抱着浑身发抖的容慧馨：“不怕不怕！”。
像是母亲般安慰她，将她护在身后。
净渺同另一个胆子大的比丘尼将昏倒的少女，从殿内架了出来，将人放在台阶上，依靠在栏杆旁。
“去找首座吧，莫要打扰主持！”一旁微胖的比丘尼开口道，她的目光怜悯的看着昏倒的女子，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只能如此了”净渺叹道，找个小比丘尼跑去同传。
秦霜带着容慧馨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正打算走回院中，被眼尖的净露看到，指着她们道：“不要让她们跑了！”
比丘尼拦住秦霜几人。
“为何要逃跑？好啊！是心虚了吗？”净露说的不客气，看几人的目光，就像是看杀人犯。
在场的比丘尼几乎都是这么想的，证据在明显不过。
将几人团团围住，净露提议将人先关起来，她淡笑道干脆就将人关到活佛殿中忏悔。
“这不好吧，净露，那里面还有死者呢”立刻有人于心不忍的提醒道。
净露稚嫩的小脸上带着凌厉：“有什么不好的？都是她做的，既然活着能相处，人死了就怕了？”
“我们可以回先前小院中，你们可派人看着我们不能外出”秦霜见这小比丘尼性子刻薄不近人情，担心真的会如她说将人和尸体关在一起。
他们都是后宅女子，哪能这么糟践。
“不行，凭什么？”净露反问。
这泉宕寺管事的呢？为何派一个小丫头在这浑说？秦霜也怒了：“放肆，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放肆的是你们，这里是泉宕寺”净露分毫不让。
就在两人僵持之记，人群中想起个上了年纪的声音，微胖的中年比丘尼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笑，直奔秦霜走来。
“秦娘子，容娘子，你们没事吧？”她上下打量着两人，见没事才回头呵斥净露：“怎么对贵客如此说话，妄言，自去戒律堂领罚”。
净露皱着眉：“首座，明明...”她还要继续说被首座瞪了一眼，立刻不敢多言，冷哼转身离去。
首座对着秦娘子温言细语：“秦娘子，这事情指向皆是容二小姐，未调查清楚，还请三位异步到戒律堂，等待调查”。
“你们要怎么调查？不通知官府吗？”秦霜问道。
首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就不劳娘子费心了”说罢手朝着一个方向：“请吧！”
三人只能跟着比丘尼到戒律堂，安排间净室让三人在里面待着。
“秦姨，真不是我”容慧馨紧靠在秦霜身边，脑中不敢回忆殿中可怕的场景。
“我知道”秦霜安慰她。
娘子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她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秦霜最清楚了，今天这事处处透着怪异。
容慧馨观察了下屋内，见只有门口有人把手，小声的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同秦霜说了，秦霜若有所思，这个凶手定是昨晚进慧馨房中的人。
只是她为什么要诬陷慧馨呢？
“秦姨，你说现在怎么办？他们会不会诬陷我是凶手”
现下三人都关在屋内，门口有人把手，首座看似对她们有礼，实则就是将人软禁在这。
三人早上没用饭，这会也不觉得饿，就这么将三人关在屋内半个时辰。
才听到屋外传来阵阵吵闹声，听着像是这群比丘尼在同人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