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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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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苍北辰。景云歌听出他情绪不对,连忙站起身迎出来,“团团?怎么了?”

小男孩还穿着寝衣,倔巴巴地站在门口,显然是急匆匆穿过花园跑来的,银线锁边的裤腿上溅满泥水。

“呀,这是什么了?”

景云歌连忙拖下外袍,披在苍北辰身上,“做噩梦了?”

没想到平素冷淡的母亲会伸手,苍北辰僵在原地,像块小木头一样,任由景云歌把他抱了起来。

温柔的海棠香气将他笼罩,小家伙耳朵通红,故意别开脸:“没有。”

抽了抽鼻子。

娘亲是海棠花变的吗?真香呀。

又忍不住悄悄闻了闻。

景云歌把他抱进内殿,放在床上,“那是怎么了?和娘亲说说。”

剑兰很识时务地端上温水,景云歌为苍北辰把鞋脱掉,要为他把泥渍洗掉。

小家伙有点不好意思,肉乎乎的小脚丫飞快地往后躲了一下,“母亲,我自己来就行。”

又小心翼翼地看了景云歌一眼,小声道:“团团是大孩子了。”

景云歌失笑,一把抓住他的小脚腕,“别躲了,我给你洗。”

也许二十二岁的景云歌看不出来,但十七岁的景云歌也尚是孩子,对于小家伙的心思最清楚不过。

明明眼里的期待都要溢出来了,还嘴硬说要自己洗。

果然,苍北辰乖乖任由景云歌给自己洗脚丫,一动不动。

景云歌又让剑兰端来蜂蜜牛乳,放到团团手里,给他暖暖手。

“怎么回事?”景云歌看着儿子,又问了一遍,“大晚上不睡觉,明天不上课?”

搅动牛乳的小汤匙停了停,苍北辰小声道:“母亲,我不想让爹爹走。”

听到他提起苍定野,景云歌的动作顿了一下,“这是公务,不能耽搁。”

苍北辰蹙着眉,“才不是呢。”他忍不住抬高声音,“又不是打仗,也没有圣旨,平素这种带兵的事,爹爹都是让小沈叔叔去。”

爹爹明明就是在躲着娘亲。

他忍不住抓住景云歌的衣袖,“母亲,你能劝劝爹爹吗?”

小家伙可怜巴巴地说,“自入冬以来,爹得的身体就不太好,大夫特意叮嘱的不能劳神……云中苦寒,爹爹受不住的。”

他抬起眼,那双酷似苍定野的桃花眼湿漉漉的,“母亲,求你了。”

“这……”景云歌有点为难,“苍……你爹他也不一定听我的呀。”

尤其是在如今她疑似和凌沧时有一腿的情况下。

哪知苍北辰拼命摇头:“不会的!娘亲是爹爹心尖尖上的人,爹爹最听母亲的话了!”

景云歌迟疑地看着儿子。那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回望,对视片刻后,到底是做娘亲的心软败下阵来:

“……我劝劝试试,要是你爹不听我的,我也没办法。”

她做了错事,确实没脸见苍定野。

可他身子不好也是真的,她也担心。

景云歌闭上眼,给自己打气:

……和凌沧时拉扯不清的,是二十二岁的景云歌,关她十七岁的景云歌什么事?

在心里把这句话默念三遍,景云歌终于下定决心,“更衣,带我去书房。”

庆国府很大,景云歌拎着安神汤,跟着剑兰兜兜转转,不知过了几道门,才看到书房跃动的灯火。

她忍不住加快脚步。

迎面从书房走出来的,却是早上见到的那个府医。

他的身后还跟着药童,低头端着一个戗金盆,里面盛满了浑浊的血水。

景云歌愣住了,快步上前迎住府医,“黄大夫,这是怎么了?”

映着灯光,看清眼前的人是景云歌,府医怔了一下,“夫人?”

四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夫人来找君上。

景云歌语气急切,“君上怎么了?”

府医摇头,“君上旧伤复发,牵动了心脉的沉疴。”

景云歌抿了抿唇,“黄大夫,以君上如今的状况,是不是不太适合带兵?”

府医点头,“还是以静养为盼。”

“那……”她迟疑了一下,“他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她认识的那个苍定野,金戈铁马,银甲白缨,如沸雪,如朝日,锋芒毕露。

短短五年,缘何蹉跎至此。

府医摇摇头。“夫人恕罪,此事君上并不允许臣与您提起……夫人不如亲自去问君上。”

他有意瞒着她。

为什么?

仿佛心头压着沉沉的巨石,景云歌勉强笑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又仔细问过应如何照顾病人,她深吸一口气,拎起裙摆走上庭阶,推开了书房的门。

扑面而来就是血腥与草药挟在一处的气息,大殿中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里间隐约传来沉沉的喘息声。

景云歌心中酸涩更甚,她放轻脚步,转过屏风,走到近前。

书房的床榻比寝殿小了一半有余,苍定野的身量在男子中都算得上极高,是而看起来极为局促。

他似乎已经睡着了。他靠在软枕上,墨发半拢,记忆中的戾气与英气都被紧闭的双眸拂去,只余下碎瓷般的倦怠苍白。

景云歌悄悄坐到床边的脚踏上。

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锦衾上,她不敢碰,就趴在床边歪头观察着。

从前那些剑茧与弓茧早已在长久的卧病中消磨殆尽,如今他的手看起来单薄而柔软。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指尖突然动了一下。景云歌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苍定野的睫羽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他的眸中还带着几分初醒的迷蒙,声音沙哑着,“……歌儿?”

“哎。醒了?”

想起之前府医叮嘱的,景云歌连忙拿起一直温着的参茶,“要不要先进一点参茶?药马上就煎好了。”

苍定野没动。他怔忪看着她,渐渐地,那双眸子恢复清明,又变得深不见底。

“你怎么来了?”

景云歌以为他是不愿意见到自己,讪讪放下茶盏:

“我,我来……我来看看你……”

她不敢看他,慌乱中又想起凌沧时,于是更加心虚,低着头飞快道:“……我,我和团团都很担心你。”

苍定野看出她下意识的躲闪。

他眸色渐深,心中隐隐作痛。

便吃力地向后撤了撤身,与她保持距离。

“无妨。”他侧过头轻咳几声,“……时间不早了,回去安寝吧。”

苍定野的抗拒实在太明显,景云歌抿了抿唇,十七岁的她还没学会委婉,鼓起勇气就直接问出来:

“苍定野,你是在躲着我吗?”

小姑娘咽了口吐沫,手指下意识缠着衣角,嗫嚅道:“我惹你生气了,是不是?”

“……没有。”

苍定野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别过脸,不愿与她对视。

生怕只多一眼,自己就会心软,选择留下来。

“苍定野,你别生气了。”景云歌以为他是不愿意理自己,只要硬着头皮小声说,“……我保证以后乖乖的,你别走,行吗?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说完,小姑娘立刻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对谁这么低三下四过。

若不是看在这人病了,二十二岁的自己又有错在先的份上,她才不会这么做小伏低地求人。

苍定野侧着脸听她声声祈求,搭在腿上的手下意识紧握成拳,眼中的无奈、不舍与纠结越发明显。

景云歌等了一会儿,见那人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抿了抿唇,眼泪就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她也不出声,就这样默默掉眼泪。

一边擦眼泪,一边在心里暗数十个数——

十,九,八,七……

——数到六,一双冰凉无力的手轻轻抚上她的泪眼,耳畔传来那人无奈又心疼的声音:

“别哭。明日……我不走了。”

那人的掌心微凉,有淡淡的降真香气。

景云歌心跳快了起来。

果然,不论是十九岁的苍定野,还是二十四岁的苍定野,都最怕她掉眼泪。

小姑娘心里美滋滋的。

可表面上,她仍然垂着眼睛,睫毛湿漉漉的,像是淋了雨的小猫:“真的不走了?”

苍定野的嗓子有些哑:“嗯。”

“那你回去睡,好不好?”景云歌顺势拉住他的袖角,小声道,“黄大夫说了,这几日病情容易反复,你身边不能离人。”

温软的热气呵在他的手腕上,苍定野的喉结上下滚动,“……这里有长随照顾。”

景云歌不同意:“前院太远了,府医不好照应。”

说完,又可怜巴巴地,伸手去拉苍定野的袖子,“寝殿太大了,夜里空荡荡的,我害怕。”

这是假话,且不说单是值夜的内侍都有不下二十个,眼下苍北辰还躺在景云歌的床上呼呼大睡呢。

但苍定野似乎相信了,剑眉微蹙,打算再给她安排二十个内侍壮胆。

只是,他还没开口,长随就端着药进来了。

景云歌很少喝药,被药味呛得不行。

记得苍定野年少时也极怕苦,她正打算从食盒中拿块蜜饯,就看到他神色如常,接过药盏一饮而尽。

小姑娘抱着食盒,肃然起敬,“不苦吗?”

似乎没想到她会关心自己,苍定野怔了一下,才回答:“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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